十八 生童 次日:生物(1 / 3)
无人知道囚犯曾出过手,他们只见壮汉因估错方向,拳头击中了铁栏而非苏索,苏索是为了躲避才跌下地去的。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而囚犯自始至终都蜷缩在铁笼一角不曾动过。
旁人只当是壮汉凶悍,硬破铁笼,却不知有人在外相助。苏索有意自证,奈何右眼剧痛,无从控制,不论是高人还是婴儿的痕迹都再难寻,只能暂且放弃。
壮汉被硬灌下药物,入睡后终于再度入笼,连同囚犯一道直带走官寺九成人手,另加袁基差去的家丁,一行三四十人浩浩荡荡向西进发,不像押人,却像郊游。剩余的人时不时聚向苏索,表示关心之后又散去,层层人声之中,袁开的声音见缝插针:“你手下动手,你不帮手?”
“他长了眼,我这扇子可不长眼。”三步这么答他。
“手下都有这般的身手,不愧是左公子!”
声音听上去是袁开身边的那个新人。
猎户模样的男人站在袁基身侧,不知彼此交谈些什么,袁基几次险些叫他名字都按下不说,其人好像大有来头。
三步留在原地,没打算离开,袁基、袁开都在场,不打理人脉的是傻子——苏索猜他会这么说。
苏索被涿女送回了城内养伤,同行的还有袁术和那婴儿。婴儿的手在苏索袖子上抓了松,松了抓,被腾起的灰尘逗得咯咯直笑,苏索每每要抽手而去,就会看见袁术露出的苦笑。他纵容婴儿,又以略带讨好之姿态佝偻身躯,眼珠子在灰白长眉下殷切地闪烁,那模样让苏索想到任何一个宠爱儿孙的老者。
于是苏索说,老先生收手吧,我不走就是。
不仅袁术的孩子在抓苏索的衣服,他本人也在抓,只不过不比他的孩子用力。听苏索这么说,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飞快抽手,手掌不自然地在身上蹭来蹭去,却嘿嘿又他笑起来,笑容几乎连到眉眼。
养伤之处是三步的据点,一处驿馆。它早被废弃,年头已久,上楼时楼梯嘎吱吱响,扶手上有擦不完的灰,梁柱被钻入墙缝的日光反射出细微的亮色。
头次来时苏索并不知道那发亮的是什么,直到听说有梁上君子带着一肚子碎石前去药堂求救,才知道那些是人为磨尖用以防贼的石头。
多半是三步亲手磨的。
驿馆一层空荡荡,二楼堆砌着破旧桌案,前来驿馆的人总是直奔三楼,那几间屋子里总有适合他们的地方。
第一间里只有一张案几,有时上头什么都没有,有时又堆满布帛,料子有好有次,上写各式要求,无一例外的不被受理。
第二间里有块一人多高的木头板子,上有楔子钉着几张布帛。
第三间里是一案一座,第四间里又多出一副,两案相对,可供两人对坐。涿女本想将里头的案座抱下楼,但苏索转念一想,干脆将袁术直接请进去了。
涿女伸手徒劳地捞着袁术经过处的空气:“这是左公子待贵客之处,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