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故人(1 / 4)
翰林画院就在主城西北角,是一座十二进的大院落,前三进与后三进成中轴线对称,中间六进错落有致,院内的主体建筑为单檐歇山顶式,面阔七间。院中山水树木花鸟鱼虫尽有,即便是盛夏也如初春。
林云程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看了上千遍的景色,她抱着一堆卷轴急匆匆地往第十二进的翰林厅跑去,走到第六进中堂刚准备从左边的侧门离开时,迎面撞上一个人,正准备道歉,看清来人是谁后翻了个白眼,侧身便要走。
“林姑娘,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儿啊?”
林云程心底一片恶寒:“王大人不去搬石头木头,跑来翰林画院做什么?看来这翰林画院还是风水不大对,改天请几十个道长来驱驱邪好了。”
王松筠却是不以为意:“林姑娘还在因为一年前的事情于我心存偏见吗?”
“没,下官哪里敢啊。也就是徐彦那个清官太过于死脑筋,放任蔚城的百姓把你的住所围得水泄不通,最后还被不愿透露姓名的江湖人士揍了一顿。王大人被打得这么惨,我的老师还向皇上谏言说放过徐彦一命。说起来王大人还是被刁民欺负的苦命人,下官属实没有理由心存偏见。”
王松筠听闻这般讥讽之言,只是笑笑,不作回应。
“王大人没事便请便吧,您看下官抱着这堆东西,也不方便招待客人。”说罢把怀里比她还高的卷轴掂了掂,扛着走向翰林厅。
无事不登三宝殿。林云程心里想着,刚到十二进中堂便放下卷轴,一边整理,一边往裴庭安的方向瞄。
老师有心事。
“老师,我刚才在外面碰到那个瘟神了,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话?”林云程整理好画卷,走到案前拿起一个苹果,往裴庭安身旁的太师椅上一躺,目光落到了裴庭安的画卷上,“老师什么时候画了这么大的一张画,莫非……”
林云程察觉老师情绪复杂,话锋一转:“莫非是画完了送给我的礼物?”
“你呀,还会对老师的画感兴趣吗?”裴庭安道,“无事,小程,老师可能要出趟远门……”
“说吧,有什么要吩咐的,老师尽管开口,”林云程从太师椅上翻身跳下,稳稳落地,“只有您说不出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确实是有几件事,”裴庭安整理着桌面的毛笔,“第一件事,如果最近一个月内洛都有我二十多年前的画作流传,那三个月后的图画院考录,不能让徐彦通过。”
“第二件事,如果有一名叫徐行慎的少年来图画院找我,你就带他去见林将军。”
话音未落,林云程撇撇嘴:“找那死脑筋做啥?又不是一起过年。”
裴庭安笑了笑:“小程,不要闹脾气,他毕竟是你爹。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
“要是想为师了,或者北域国的风景看腻了,或者……想去别的地方,就拿着这封信去南疆国山陵峰找羽流道人关栖谷,不过,要对此人多几分戒心,此人不是良善之辈,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林云程觉得老师交代的事非同小可,看来刚才王松筠确实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其中的原因都不是自己可以问的:“老师,你要去南疆国?山陵峰,羽流道人,山陵听起来应该是权势极大的人物所在才是,怎么又是‘道人’?栖谷,听起来也不像是真名。这是个怎样的人物,有王松筠那么厉害吗?”
裴庭安道:“小程听说过二十七年前洛都的佛门之灾吗?”
“听父亲提起过,不过二十七年前的寺院,和今日的道观并无不同。今日洛都信道之人没几人,假道士遍地走,想来三十年前的佛门,也是存在着不合理的地方,灭了也好,这和那位羽流道人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