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桅船 – 2 玄武(2 / 2)
“是的,”玄武点点头:“尤其是那些赶海的人,隔三差五的就会被打到海里,就是因为沙子上看不到水痕,不好判断。”
“沙子细吗?”最爱在沙滩上赤脚溜达的雾绡问。
“不算细,有些硌脚。”玄武回答:“砂砾上也有些大块的卵石,或圆或扁,被海水浸润得黝黑锃亮,漂亮得很。干了的则不然,呈一种黯淡的惨绿,和后面的玄武石柱一个颜色,被水汽氤氲之后,躺在岸边装黑。
沙滩后面的玄武石柱是很大一群,六边体的晶体节理如刀劈斧削般棱角分明,高低错落,直耸入云霄。我就是其中最靠外的一根,每天看着日升月落,潮起潮退。可能因为海风侵袭、海浪涤荡,我被风化出了九窍八孔,千万年的就有了神识。”
“你这也算天生天养了。”雾绡又感慨,随手给玄武倒了一杯茶,润润。
玄武扬脖,把茶一饮而尽,接着讲:
“海岸另一边有个巨大的海蚀洞深入大洋,冬季,这片黑色的断崖被皑皑白雪覆盖,遥遥望去,都可看到惊涛拍起的水雾缭绕不散,阴冷且暴虐,令人望而却步。
夏天阳光热烈,有海鹦飞来成群结伙,熙熙攘攘。
海鹦白腹黑背,母鸡大小,橘色的脚上有蹼,三角形的大嘴最好看,彩色的斑纹一道一道的,仿佛一块大玛瑙。眼睛乌溜溜的像个豆子,眼角还有黑色的眼线延伸,好像豆子发了芽。”
鹦鹉在一旁听得不太乐意,又是斑纹又是玛瑙的,似乎比他们还要色彩斑斓。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再不惧玄武冷悍,喳喳喳大叫,总不能连声音也比不过。
玄武倒是没注意,仿佛很适应鸟鸣的热闹,还在接着说:
“海鹦们飞来飞去的见多识广,我会的东西很多都是海鹦爷爷教的。海鹦爷爷眼界开阔、学识渊博,聊起天来旁征博引,极其引人入胜,特别擅长传道授业解惑讲段子。
我具备了神识之后,很多很多年都不能化形离开石柱群,每年最高兴的就是夏天海鹦飞来的季节,海鹦爷爷专门来跟我谈天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