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斤承斯（二）（1 / 5）
我们坐在一辆木制小车上，大小如同人类社会的汽车一般。小车底部既有木制车轮又有雪橇板，可以根据路况随时切换。而小车前方，十二条绳子牵着雪橇犬往前奔袭。车上拉满了货物，我们挤在夹缝中。我们沿着森林隐匿着的道路向未知驶去，出发了好久景色都未曾变化，这让我感到麻木。晓夫听说我们想去首都过后就赶快联系了货运部门，它知道我们不能像它们一样快速长时间奔跑。好在这些雪橇犬并没有生气和埋怨，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坐上来。
渐渐的周围树木变得稀疏，远处也显现出高大的山脊，山脊上只有皑皑白雪和因为太过陡峭而裸露出来的黑色岩石。快速奔袭的车辆渐渐放缓下来，一位领头的年迈的狗来到车的侧面，将车轮换成了雪橇板。大家都就地躺下了，张着嘴吐着舌头。我才发现周围的地面已经尽是白雪了，震惊于这里的气候地形同时也觉得寒冷。老雪橇犬的毛发不是很长，是那种刚刚好能显示出身经百战的感觉。其它狗都开始大口喘气了，只有它如同没事人一样。它换好了两侧的雪橇板，望着前方的雪橇犬部队过了两三秒。“全员休息十分钟。”随即扭过头来，眯着眼睛向车上的我点了点头，我也向它弯腰回礼。它说它叫安德烈，前方即将要飞跃山峰，让我们注意安全。说罢便回到了队伍最前方该属于它的位置。我不太明白飞跃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些危险。
“所以，为什么你要去喂那条小黄狗啊？赵青。”挤在货物堆里的周谨突然向我问了。
“嗯，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支持我去做。最开始看到它时，它就很可怜的躺在一个被扔在学校门口边的纸箱里。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了，它多半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吧。我也和父母说了想养它，父母说家里已经有老狗了，不想多养一张嘴增加他们的负担，还叫我多理解他们。我就只好将它放到了那个没啥人来的亭子里，还幻想着有人来时能喂它点东西。”我回想着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她认真听着，默不作声。“归根结底，可能是觉得它的世界已经一无所有了吧。如果我帮它了，那么他的世界就有我了。”我轻声说到，貌似这也是我将要去寻找这只狗的原因。
“只希望，它能有办法解救瑞英。”我低着头，心里像是在祈福。
雪橇开始缓缓移动起来，渐渐的开始加速，直愣愣的向山脊上冲去。原本平稳的车内也逐渐开始倾斜，我们丝毫不敢抬高身子让重心不断摆动。不断前后摇摆着，我们抱紧了质量够大的货物同时也抓住一些质量较轻的货物以免它们抖掉。
雪橇越来越快，雪橇犬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叫声，低着头奔跑着。抖动的视线望出去，两侧的山峰陡立着俯视着我们。好像能不能从它们身边穿过全看它们同不同意一样。我默默祈祷着，希望不要出现任何意外，抬头看见对面的周谨已经闭上了双眼。如果是人类社会专门用于雪地的汽车，我倒是不会有任何惊讶的感觉。但是我望着这辆车的发动机，十二个活蹦乱跳的生命正在征服这座看不见山顶的雪山。最开始我就感到纳闷为什么小小一个货运雪橇需要这么多雪橇犬，而且每只看起来都非常强健。现在我知道了。
回想着《犬类起源》里征服雪山的斯，夹带着冰雪的风往脸上打着。随着坡度的快速爬升，气温也迅速下降。穿着夏天单薄t恤的我不断往货堆里边挪，也顾不及照顾其他货物了。我再从缝隙望出去，周谨与我用同样的姿势，埋在货物里。冷风从缝隙中光顾，我的意识在一点点散失。隐约感觉到突然有一股力往后拽了一把，紧接着又是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感觉。但是雪橇的速度丝毫未减，我最后感觉到的，只是飞在空中的失重感。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又在平地缓缓往前移动了。我赶忙立起身子查看了一下仍在昏迷的周谨，感受到还有鼻息后松了口气。我往车尾看去，山脉已然小如黑点，我一边怀疑我们这片地区居然拥有这么高大的雪山，一边思考斯联盟确实比柴之国离我们小镇要远得多。我又把脑袋转向车头，三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哈士奇躺在车内，闭着嘴大口呼吸，眼睛都把我盯着。我向它们弯了弯腰，视线再往上抬。还剩下九只雪橇犬在缓缓前进，现在看起来货车异常沉重，队伍里越靠后的犬越是没有力气往前走，只有领头的安德烈还在最前面神采奕奕。我心里不断回想着书里的内容，“征服雪山的斯。”
“小子，看你穿得这么少还以为你扛得住呢，没想到还是给冻晕了啊哈哈哈哈。”安德烈大笑着。车队走出了冰雪，我们在一处湖边饮水。它把车轮又换上后也来到了湖边。
“嗨呀，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衣物了。话说这里为啥有这么险要的雪山呢，感觉挺反常的。”我简单回应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才算什么，还有更大的山峰呢。这几条狗都没跑过，就老爷子我跑得过去哈哈哈哈。”它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要不是那座山脉挡住我们向东的军队的话，我们岂能输给柴之国那群低能儿？”马上又露出怨恨的眼光。
“这山还不高呢？”我瞪大眼睛回头望了望已经看不见的山脊。
“这才哪到哪，真正的高山，你还没开始爬坡，隔着几十里地就开始满地大雪了，这小山根本排不上号。这些条狗进运输队就是想来历练成长，直到可以征服大雪山的时候就能进军队的精锐部队了。”在旁边喝水的其他犬也都抬起头来望着我们这边，虽然刚才都挺狼狈的，但是现在一个个都眼神坚毅。不似那种看见了猎物的死盯，而是展望荒原时的坚定。我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震惊。
“那为什么不守着这座山，要下那么大的决心坚守斯灵格勒呢？”我摸不着头脑。
“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守斯灵格勒让志之国那帮畜牲进攻也打不过这座山。但是如果我们伟大的斯民族甘愿退缩了，那就等于输给了志之国，那就表明了我们整个国家全是懦夫！斯灵格勒既是我们国家与其他国家谈判的基本条件，也是我们民族生生不息的先决条件！不能永远窝在这该死的山沟里！”安德烈情绪激昂，周围尽被它的情绪点燃，纷纷站起身来。它见状就回身继续赶路了。
随后的路程我们加快了速度，安德烈说晚上就能到。自从翻越了那座雪山之后，我便再无无聊之意。大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事件和情感。山这边的天气不如那边那么好了。整片天乌压压的，让人心情沉重。苏醒后的周谨一直把我的手抓着，本不应与她有这样的接触的，但是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摆脱她了。她也沉默着，好像在害怕着我知道后就会让她松开一样。
天渐渐黑了下来，像是先前乌压压的天空最终压下来了一般。在完全黑完之前车队就开始提速了，现在我们在黑暗之中奔跑。我是看不清任何东西的，但是车队没有丝毫混乱。
我们好像驶入了一个洞穴，两边传来了木制车轮的滚动声，也有很大的喘息声，感觉它们的体力又即将耗尽。慢慢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周围也感到变得暖和起来。车队停了下来前面好像在嘀咕什么，因为看不见，我只能猜测是进城门的证件检查。
没好一会儿就又开始缓缓移动了，拐了个弯就有微弱的光线映入眼帘。这里就是斯联盟的首都斯科城，巨大的山洞里有各种类型的住宅一样的东西，里面山洞连接着山洞。我抬起头观察着周围，车还在缓缓往前，老犬走到车旁。
“阁下，斯科城已经到了。你们可以到周围找旅店休息，也可以在周围逛逛感受一下斯联盟的繁荣。我们就要前去交货了，非常抱歉现在备战期间人手完全不够，只能委屈一下你们自己寻找了。”安德烈内疚地低了头。
我连忙回应“没关系的，就让我们自己活动吧，不用担心的。”我拉着周谨下了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