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象有变（1 / 3）

春，宗周。

卿士虢石父哭丧着脸来报告说：“申侯叛军已经会同戎人会盟。”

糟糕的消息让朝堂上一片沉寂。

王的叔叔、郑伯姬友站了出来，竭力劝王东巡：“军无战斗之心，民皆瓦解之势，王当早做决断，巡视成周，检阅王师，召集诸侯，以待天时。”

王拒绝听从他的建议：“宜臼逆子，申侯叛臣，堂堂天子，岂能在逆子、叛臣面前退缩？去岁寡人在太室山与诸姬盟誓，同讨逆子，共灭叛逆。诸姬姓封国，皆是寡人之叔伯兄弟，又有太室之盟在，诸卿不必忧虑。”

类似的话，王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在去年夏天，王听到消息，说废太子宜臼在申侯的支持下勾结戎人，打算进攻宗周，王果断召集诸姬姓诸侯在太室山会盟。

会盟之日，王穿着飞鸟的细绒毛做成的冠冕，手持圭壁，在祷告文书中，向上天报告了废太子宜臼和自己岳父的罪状；祭司们以玄、黄牺牲祈祷，以六色玉祭祀天地四方。

巫师舞蹈，乐师奏姑洗，歌南呂，舞《大磬》。

在诸侯震惊的目光中，王宣布要和自己的儿子及岳父开战。

回到宗周之后，王心满意足，他决定先发制人，王师伐申。

然而，当周军开始主动进攻申国时，诸侯不曾发兵；当周军开始败退的时候，诸侯不曾发兵。

可是王依旧坚信诸侯的兵就在路上。

姬友叹息一声，做着最后的努力：“臣请天子东行，臣愿在此抵抗戎人，等王率领大军回援。”

王却冷笑道：“叔父不必如此，难道寡人不知道，你已经把财产全部寄存到虢、郐两国，叔父在成周为司徒多年，成周的王师就成了郑伯的军队，寡人在骊山还有虎贲，寡人不想离开之后，连最后的虎贲也成为郑国的军队。”

姬友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他愤怒地要说些什么。王却打断了他，苦笑着说：“叔父不必生气，寡人没有错怪叔父的意思，寡人要废后，立褒姒为后，别人不支持，而叔父支持；寡人要废太子，立伯服为太子，别人不支持，而叔父支持；寡人要伐申国，别人以为伯舅之国，姻亲之国伐之不详，而叔父也支持。说实话，如果没有叔父放弃成周的司徒而来宗周主持国事，寡人又拿什么伐申。寡人如何能因为叔父为自己的家族考虑，而责备叔父。诸姬但凡有叔父几分的忠诚，寡人就可以无忧了。”

姬友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发誓说：“臣蒙受天子的恩惠与信任，愿以死报之。”

王点点头，看向太史伯阳甫。

太史白须白发，额头上布满皱纹，灰色的眼眸深邃难测。

王对太史，又敬重又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