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虔诚的人（1 / 2）

如果您是那白色殿堂里、棋盘上的看官，在十七世纪的棋盘上，您会看到这样一幕：每旬总有一两日，比如初一，十五和各种佛节，一个车队会停在没有外城墙的凤阳城外，随后卸下一群白衣人，在锦衣卫士护卫下鱼贯前行。当先是四个白衣僧，分为两对；当中也是四人，一个笑嘻嘻的中年和尚，一个极其高大的披发头陀，一个小小少年，一个儒雅书生；队尾也是四人，白衣僧人两对。

春雨夏阳秋风冬雪，这十二个白衣人总是按时出现，列队步行，穿过熙熙攘攘的凤阳城、穿过大街小巷，来到那城北香烟缭绕的龙兴寺的广阔山门之下。此处数十座殿堂庙宇巍然耸立，黄墙黛瓦层层叠叠。白衣人们穿行于其中，穿过花花绿绿的人群，穿过钟罄佛号旌幡，绕入翠竹青石小道，来到青松小院静室。随后净手、整衣冠、盘坐、燃香，木鱼小罄与轻轻诵经声依次响起。

如果看官您从那棋盘上俯瞰，您还会看到这样一幕。每旬总有一两日，以及清明、冬至等重要节点，车队的目的地是凤阳城西南的一座巨大陵园、或者说是城池。这座城池坐南朝北，因太祖皇帝的父兄遗体，被南边山上崩塌流下的泥石流掩盖，成为一座小山，小山移动不便，又怕惊扰亡魂，就顺势朝北扩建为皇陵。

皇陵城池由内外三个巨大方框组成，最外是周长近三十里的三丈多高的夯土墙，当中是周长十二里的两丈砖墙，最内为周长五六里的内墙。三个方框严谨对称，由宽大中轴通道串联。城内栽种有数十万大树，松柏为主，郁郁葱葱，安静祥和，却又守卫森严，有千名兵士常年驻守巡视。

那车队来到外墙下，在下马碑前卸下十来个青衣人。为首四个青衣内侍，分为两对；当中一个中年文士，一个白衣少年，一个梁冠太监，一位白眉道人；队尾依然是四名青衣内侍。一行人如蚁队，笔直穿行，行入绿林中的花岗岩大道，两炷香后才走到砖墙下；再穿入巨大的神兽石雕中的长长神道，穿过拱卫的文武大臣石像，一炷香后抵达内城。再有半注香的时间，蚁群来到小小苍山前，一缕香烟燃起，小小少年跪拜默念：

“原谅我误入此躯，冒认祖先，愿常来晒扫致歉。吾将全力种田积粮，传播技术，助你朱家江山稳固。我知今后此处有游寇骚扰，我将尽力护得周全，来作为补偿”。

冬去春来，这一幕一再上演，风雨无阻。

如果您是那看官。更多的时日，您会看到，那城南山下宽阔的庭院里隐藏着大大的演武场，数十种长短兵器与弓箭圆靶一应俱全，还有单双杠、木人桩、梅花桩、石锁、跳绳、竹节人、沙袋、绳网、沙坑五花八门各种器械设施。小小少年扎着马尾辫，穿着箭袖服，带着同样装束的一只小泥猴，日日操练不缀。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因为习武的筑基锻骨，并不是我想象的站站桩那么简单。就像这时代的武艺，并不是后世ufc选手几秒就能ko的那种“体操表演”。

师父说的武功，并不能让一个开两石弓的人，变成开弓五石，也不能让人日行千里，胜过奔马。所谓的勇猛如虎、迅捷如猴、轻盈如鹤、柔韧如蛇，那是打起来的效果。毕竟，有人能开三石弓，却被弱小女子一刀毙命。有人血气方刚年纪十八，却被八十老翁轻松吊打，师父说人力有限，武艺无边。

师父说的轻功飞檐走壁，其实更像我理解的跑酷。但跑酷是一种纯粹的外家功夫，而轻功要内练提气、外发脚力，纵身一跃搭手上墙，悄无声息不留痕迹。这并不是说就能突破人体极限一蹦三米高了，而是一种释放潜能、却又不强行伤害身体的技巧。至于极限，借助飞爪等专用工具，你自然能超越极限。

师父说的刀法剑法，也没有天外飞仙剑气伤人。任何人都可以一刀砍死人，也可以把刀舞得闪电快。区别就是高手可以闪电杀人，刀无血痕。这也是技巧，就像罗纳尔多可以钟摆带球单车过人，而你踩单车过人，大概率是绊倒自己。

我有点失望，那高手一人能打几个。师父笑了，高手不管对方来几个，永远只打一个，打完一个再打一个，还是打一个。我说一堆重甲武士包围你，怎么打，师父说重甲者步伐慢，甲胄有隙缝，眼睛、腋下、腿窝、脚踝全是破绽。打掉一人，突出重围，还是一个打一个。

那我以后能不能打，师父笑着说，习武有天分的。若是常规门派，你大致是中上之选吧。骨骼大，才七岁就有四尺高了（13cm左右，耳目极为敏锐，又早慧过人。不过你有先天不足，难以弥补。

那我在本门呢？可以授艺，师父言简意赅。

不过你放心，在你成年前，会有道友前来授艺，补你不足的先天。

那筠娘儿如何？上选。外体敏锐，内有慧根。我两世优势叠加，还比不过一个小娘？

芳官儿如何？中上，年龄略大，筑基太晚。可以和红姑学一手近身拳、短刀技，遇见三五大汉足以自保。不问还好，问了，红姑真的收芳官为徒了，本来两人关系就极好。

两个姑娘都比我好，师父您是怎么分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