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A day in the life（1 / 3）

王蜀远死了。

无神的双眸直愣愣地望着地板，他的头部已经残破不堪，好似一座残破的神殿，属于人类的，精妙的大脑结构已经难以辨认。野蛮而无情的毁灭宣告了他的死亡，随之给予看将到这具尸体的人以极端的血腥与恐惧。

西尔维娅抽出尖刺，没有使用气海传承，而是任由血液染到自己身上，将黑白的校服染出两种新的颜色。

她跪坐在地，神情突然变得茫然。

亿万年前，宇宙爆炸，无数的高能粒子与量子涨落遍布宇宙之中。她从穿越到月球那刻便开始的不真切感在此时达到了巅峰。她觉得自己像沉寂在时间之河中逆流而上，回溯到一切的本源。

又一次创世的爆炸后，躁动的物质渐渐平息，场、域、力开始引导、束缚着世界，她们组成了坚不可摧的宇宙规律，成为所有存在应该恪守的准则与底线。

她听见亿万万星辰诞生产生的杳不可闻的低吟，繁星若晨囿困于无尽空间，她们盘根错节地萦绕在天穹，组成云海与星系。她们在聚合中分离，她们在毁灭中轮回。就像平静的汪洋总会因为一丝微小的海风而升起涟漪，时空的驢隙也会因为翻涌的浪花而波动，浩渺的宇宙规律如萧瑟的洪波，不断改变，不断向前。

多少生灵妄图超脱一切，换来的只有深深的无力，宇宙规律的阴翳遮天蔽日。他们曾叱咤风云，自以为横行于延伸的洪流中，但对于宇宙本身，他们也只是一朵美丽浪花中无数可有可无的分子。当浪花落下，他们也消隐于时空之中。

同样的海洋，这次却有了实体，她能看到单细胞生物从温暖的海洋中诞生，看它们沉浸有翻腾，看着它们走上大地，看着它们拥有智慧，看着它们成为人类……

她察觉到了一种必然，生物进化为人类的必然。

人类在黄土上刀耕火种，发展文明，繁衍与生存，他们用尽一生去追求意义，他们害怕死亡，但又不怕牺牲；他们卑鄙怯懦，但又崇高大义；他们的生活充斥着无意义，他们却终生追求着意义。

人类的目标愈渐清晰，他们走出食人生番的山洞，放下相互束缚的锁链；他们使黄袍布衣同住人间，又在机械的底座上搭建了田亩河山。他们曾相互残杀，曾停滞不前；后来又选择了相互剥削，被迫沉浸于荒芜的原野。

人类也终将再次突破自己的界限，寻找真正的意义，他们仰望那真正的宇宙，渴望着有一天能接触祂，却难以想象那一天到来所伴随的代价。

人类只是平稳地走在河道之上，却难以抵御那些终将消隐的浪花的最后一扑。

西尔维娅脑中迎面走来的画面却渐渐淡然，渐渐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仰望着宇宙，被最深邃的眼所凝望，她又惊恐地望向远方，却只看见了昏暗灯光下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

我这是……

呼吸、心跳、身体，一切正常，西尔维娅分不清现在是否已经回到了现实，因为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如幻觉般的舒畅与温暖。

这熟悉的感觉……西尔维娅想起了什么，自己，似乎在接受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