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临界(2 / 2)
阿霞将头垂下,见哗啦啦的溪水流入植物根部便没再往下继续了。有点若有所失,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失望什么?我到底在期盼什么?我在这里要做什么?
陡然间,感到脖子一阵痒痒,侧脸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尖锐的心蕊不知何时伸到了自己颈部,正试图戳自己。见那妖娆的心蕊像蛇般舞动着,阿霞惊慌地边尖叫着边手舞足蹈跳到一旁,狠狠地拍打那紧跟自己不放的心蕊。那心蕊犹若一根针直刺阿霞,没法子,阿霞只好向它身后的林子跑去。
见阿霞踏入那幽深的林子,紧追不舍的心蕊奇怪地停止了追击,胆怯地缩了回去。
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阿霞总算可以缓口气,兀立在一棵大树下,想起刚刚那恐怖的心蕊,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脖子,那里已经有一个像蚊子叮的脓包。啊?还是被扎了一丁点。怎么办?那东西会不会有毒?自己会不会永远离不开这里?
此时的阿霞恍恍惚惚只顾着自己逃命,将原本来这里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但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便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一定要找回失去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株植物毒性太强,阿霞怎么想也无济于事,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东边刮起了阵阵凉风,伴着凉风飘来的是若有若无的雾气。嗯?树林起雾了?不知道想起什么,阿霞迷迷糊糊向雾源挺进。
脖子上的脓包,方才还无痛无痒,没有一点知觉。此刻,一遇雾气顿觉阵阵刺痛,阿霞咬紧牙关强忍着。随着阿霞愈走愈深入,脓包与越来越多的雾水接触,那刺痛的感觉渐减,慢慢阿霞又感觉不到了。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它不治而愈。
走着,走着,阿霞眼前一亮,前方有人。而且不是一人,而是黑压压的一片。
情绪低落的阿霞一下子兴奋无比,向那些人狂奔过去。跑近一看,方看清那些哪是什么活人?只是一些石象生和成人般高的碑林。阿霞垂头丧气,平白无故徒然空欢喜一场。不过话倒说回来,这些东西不在神道怎会在深山老林里?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古人墓冢?自己无意闯入了别人的风水宝地了吗?
阿霞寻思着便硬是抖擞了精神,细细端详起那些雕刻和碑文。
只见那些石象生无一不是面向东边,背朝自己。石雕中有人有兽,都是一尊石象生一块石碑相间隔,这看起来倒不像一般神道两旁的摆设。阿霞再看向碑文,只见上面刻的都是一些有棱有角让人揣摩不透的符号。
正不知不觉将脸贴上去专心琢磨着,眼前怪异的符号骤然凌空悬浮起来,那一横一竖,方的菱的一下散了架,又重新组合起来。变成了阿霞熟悉的汉字,只是这字体是隶书。夹着那些奇怪的符号,隐约零散现出几个字,“文……景……之……治”?
这对于当时没读过几年书的阿霞而言本应是一无所知的,但恰恰她却对这段历史一清二楚,这是指西汉时汉文帝刘恒汉景帝刘启在位期间,因采取了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措施,而使社会比较稳定,经济得到发展,从而被后人视为盛世的一段佳话。
阿霞点点头似乎领悟到什么,但事实上她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她之所以知道,完全归功于她那位出自戏曲世家的爷爷。从小就跟她讲一些戏曲里的典故,所以她虽没读过史记但也能略知一二。只是后来很可惜,爷爷因戏曲而吃了苦头,连考古的父亲和农民的母亲都没有幸免。
家里出事前,母亲将自己送到乡下舅舅家里,便再也没有音信。舅舅虽然疼自己,却对自己父母的事绝口不提,因为当年还小,所以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父母发生了什么事。本以为可以一直呆在舅舅家里安心过日,可惜好景不长,仅仅过了几年舅舅也去世了。舅妈嫌弃自己,偷偷将自己卖了,只是当时她不知道还一厢情愿以为是出来打工。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觉得应了那句老话“人情似纸张张薄”,可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将错就错碰上了一位心仪的丈夫,也算是“世事如棋局局新”。
浑身一激灵,想起来了。邓季山和白齐还在车里等着自己去救命呢,阿霞猛地用手敲自己脑袋瓜,笨蛋,还呆在这干嘛?快找人帮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