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出并州（1 / 4）

周临福走后，苏从亭仰天哀叹，须臾，嘲笑自己竟失了理智，如市井妇人般与周临福吵嘴。冷静下来后，他摸索着回屋安抚哭泣的老祖母。老祖母让苏从亭别难怪，继续去给周临福煎药。

“最后一帖了不要浪费，她吃了胸口疼的毛病才能好透，若落下病根，她往后要一直受这胸口疼的折磨。草药虽不是真从周天子的军帐里盗取来的，也是我家姑娘费尽周折得来了，再想要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家姑娘心善，可怜她吃尽了乱世的苦。只要为生存，没什么可耻的。”

苏从亭听罢感慨万千，正欲安慰。老人家握住了苏从亭的手，“公子，我知道你是不凡之人，你不要气馁，也别生那孩子的气，她是为救我家姑娘。”

“奶奶您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救挽娘。”

周临福一直站在门边窥听两人的对话，等苏从亭出来时，她又眼巴巴地跟上前。她知道自己有时候是有些鲁莽。而他呢，有时也何尝不冷漠？尤其在生死存亡之际，他首先考虑的都是如何保全他自己。她无法指责他的自私，可又厌恶他对乱世的漠视。周临福见苏从亭摸索着给自己煎药，上去夺过活。

煎上药后，两人在药壶前坐下，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最终还是更需要对方的那个人败下阵来，苏从亭的指尖摸索抓住了周临福的手，哀叹道：“这个世道已经彻底堕落，我们只是汤锅中随波逐流的泡沫，亦是无能为力。但凡我有能力阻止这个世道继续堕落，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药在壶里咕噜作响，周临福转过身，把脸贴着墙，她隐忍了许久，肃然回过头，冷讽道：“子洵，若连你，也对这个世道置之不理，那这个世道真的就没有希望了。”

苏从亭停下手中添柴的活，混沌的双瞳直视着周临福。须臾，莞尔一笑，自嘲道：“你想要我怎么样？如今我只是被废的前太子，眼瞎身弱，朝不保夕，你指望我能做什么？”

他的父皇心里忌惮萧氏手握重兵，恐外戚干政，又昏庸听信谗言。铲除萧氏，连发妻亲子都不放过。虎毒不食子呢，他九死一生，才逃出重围，他能怎么办？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全自己这残躯。

然那群士兵又折返回来，凶神恶煞地问：谁是周临福？周临福闻声站起来应答，苏从亭想拦他都拦不住。

“我家督军要见你。”两个士兵不由分说，上前要抓起周临福，苏从亭岂能让人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周临福，上前阻挠却被数人围着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他对着周临福大叫，福弟快跑，快跑。

“得罪你们督军的人是我，为何打我大哥？”周临福挣脱开士兵，护在苏从亭的身前，厉声问。屋内其余的人都被驱散，只留他们二人。

此时屋外大雨倾盆，落在飞檐上如碎玉尖刺，珠帘布幕。有一人身披甲胄踏雨而来。未进屋内，隔雨问。

“你是周临福？”

“就是我。”

“福是哪个福？临是哪个临？”

“莅临的临，福气得福。”周临福抬头对答。那人站在雨中，挽娘给他撑伞，面容难窥。

“认错人了。”他顿了顿，果断转身离去。挽娘担忧地看了周临福一眼，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