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非黑即白 第五节（1 / 2）
天空还是散发着刺眼的红色，空气中时不时飘过来烧焦和腐败的味道，老郭实在是有些难以适应，但大雪却是表现得毫不在意。他曾试图在博物馆找一些报刊期刊来查找末日到来的原因，但是却一无所获，所有的期刊都只到272年年末便戛然而止，老郭想起那天海报上说的机器人实验，又跑到科技馆，然而此处早被一扫而光，只剩发黄的墙壁和破裂的地板，甚至连楼梯扶手都被拆走了。据大雪说，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是可以换取食物和水的，老早就被抢光了，她上次用水洗澡还是因为走运捡到一个电路板才换来的。老郭终于放弃了查找。
此时他们二人沿着河沟前行，原来宽广的河水早已干涸，连河底的鹅卵石都不剩一个，老郭咽了口唾沫，看着同样嘴唇干裂的大雪，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一定会找到水的。”他安慰着眼前的女孩儿，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已经出来两天了，所有可能会出现水的地方都找遍了，昨晚遇到一队试图打劫他们的人，在老郭一拳打倒领头人后，他们就乖乖地把身上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还很干脆地脱下了衣服，老郭取走他们一半的水囊便打发他们走了。
“末世都不容易啊。”老郭这样想着，但大雪却很疑惑，因为这完全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老郭只是笑笑不语，毕竟他只是一个过客，不能让自己完全融进这个世界，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大雪带回他的世界。留下一袋饮用的水，剩下的给大雪痛痛快快地洗个了头。大雪很开心，摸着自己柔顺的头发，忍不住亲了老郭一口，老郭顿时红了脸，一言都不发了，他有点想念小茹了，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了吧。
老郭几次想拿出怀里的水囊喝个痛快，但是又几次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水，这可是留着救命的。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间仓库，四处露着缺口，门锁倒是还好好的，他看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大雪钻了进去，摸索了半个小时，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个不起眼的按钮，老郭使劲按下去，旁边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小洞，他示意大雪在外头等他，然后独自钻了进去。这是一个仅有十平米的小隔间，货架上堆放着发霉变质的食物，角落里爬动着几只蟑螂，昏黄的顶灯发出将将可以照明的光亮，老郭仔细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终于在一个纸箱里找到了几袋真空包装的熟肉，虽然早已过期，但至少没有长毛。他激动地将其收进怀里，然后继续寻找着。他不断地敲打着墙壁，希望能够找到隐藏的空间，然而却一无所获，他有些沮丧，沮丧到开始愤怒，他怨恨系统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而且回去的希望又那么渺茫，以前的日子虽然清苦无味，但至少不用发愁温饱，但现在呢？他越想越气，重重一脚跺在地上，直接踩碎了地板，出现一个小洞。老郭赶紧拔出陷进洞里的右腿，招呼大雪进来。二人将洞旁边的地板和杂物一一翻开，将窄小的洞口逐渐扩大，直到可以容纳大雪进出，大雪也不废话，纵身跳了下去。老郭趴在洞口处向下望去，距地面只有不到两米，大雪很轻松就落地了，然后抬头看向老郭。老郭喊道：“姑娘，快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我去找绳子。”大雪点点头，离开了老郭的视线范围。老郭站起身，从角落里找到一些破布，拽了拽发现还算结实，于是便制作了一条足够长的绳子，准备等下把大雪拉上来。等待了许久，大雪终于发出了信号，老郭急忙放下绳子将她拉上来，落地后，只见大雪身上绑得满满当当，有衣服，棉布，还有一些包裹，大雪显得有些兴高采烈，跳着脚让老郭把东西都解下来。来回几次，地面上已堆放着不少物资。
五件衣服，三双鞋子，一把砍刀，3大桶不太清澈的水，四袋还没拆封的盐、二人在仓库里一一清点着物资，大雪已经很麻利地换上了一条干净的黑裙子，呲着牙在那里傻笑，老郭则是换了一双更适合长途跋涉的鞋子。清点结束后，天已经开始昏暗了，红色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昏黄的夜色和几乎不可见的月亮。老郭用砍刀将仓库里仅剩的铁皮砍下来挡住所有缺口，然后生起一堆篝火。火光中，大雪悄悄靠在他身边，直直地看着他，老郭有些耐不住灼热的目光，偏过头去不敢看大雪。
“哥哥”大雪笑呵呵地叫他：“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戴上？”老郭回过头，看见笑颜如嫣的大雪手里拿着一条项链，银色的链条下悬挂着一个奇怪地图形，粗糙的金属丝勾勒出两个英文字母“xc”。老郭点点头，接过项链小心地戴在大雪脖颈上，生怕划破她的皮肤，坦白说，大雪在清洗过身体后，皮肤终于显露出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质感，洁白又细腻，火光照耀下让老郭有些睁不开眼。项链的手感还算光滑，没有什么凸起的枝节，笨拙地戴好后，大雪跳起来摇摆着身姿，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使老郭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我结婚早的话，生个女儿也该有这么大了。”
心里这么想着，之前的想法一扫而空，大雪在围着篝火起舞，而老郭则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仓库外仍然不时有喊杀声传来，但此刻这个独属于他俩的小空间，却显得格外温暖和安全。只是不知道这么温馨的画面能够持续多久。老郭不愿意过多地考虑这个问题，低头翻动着篝火上炙烤的食物，若有所思。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安静地坐在老郭身边，把头靠在老郭腿上，盯着随风摇摆的火焰发呆。
“哥哥，我戴着它的样子好看吗？”大雪轻声问道。老郭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当然了，咱们大雪天生丽质，戴什么首饰都好看。”大雪也笑了，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像一道弯弯的月牙。
“我也这么觉得，我一眼就看上了，因为我记得我妈妈脖子上就有一根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她那根是黄色的。”
“是吗？那你妈妈没跟你说是哪儿来的吗？”
“我问过，但是妈妈不告诉我，只说等我长大了就送给我，当时我可开心呢，结果后来”
“来，姑娘，吃东西了。”老郭不愿让大雪回忆过去的事情，打断了大雪的话语，递给他一只鸡腿。
“哇，好好吃的样子！”大雪也是小孩子心性，顿时忘了刚才要说的话，不顾高温，一把接过就啃咬起来，老郭叹了口气，摸出刚才找到的烟叶和白纸，缓缓卷弄起来，借着篝火点燃，心事重重地抽起来。角落里的三桶水正在沉淀，估计明早就可以饮用了，食物还有不少，足够二人消耗一段时间了，然而目前的问题是，这些东西该如何随身携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扛着这些紧俏的物资上路，岂不是成了活靶子。老郭犯起了愁，一根烟很快燃尽，老郭又卷起第二根，这时大雪递给他一样东西。
“哥哥，你喜欢这个吗？我刚才在下边找到这个，里面有很多你手里的东西。”大雪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着，老郭接过来，发现是一个黑皮本，封面已经斑驳，侧边的胶装也已经松动，随时会散开。老郭摸摸大雪的头表示赞许，后者笑了笑，继续啃着鸡肉。老郭翻看着手中笔记本，扉页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日记，阿兰”的字样，看来是一个姑娘的日记，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继续翻看着，前几页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无非是仓库管理日常以及跟男朋友闹得小情绪，日期也写的是235年1月，一直翻到2多页，日期突然跳转到275年6月2日，中间间隔了将近四十年，字迹也发生了变化，比前面的略显粗糙。老郭知道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急忙扔掉呛人的烟卷，坐直身体细细阅读。
“275年6月2日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