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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二天，老陈得到消息，是全国实行严打，包括光头在内的流氓地痞悉数被捕。从严从快从重处罚，乌烟瘴气的治安环境得到了有效的改善。老陈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老陈数学学得挺好的，其它课程一塌糊涂。王小菊呢，除了数学成绩稍差，其它课程比较优秀，特别是演讲水平比较高，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人望其项背。她是学校广播站的主播。

下午放学，王小菊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做不出来，恰好老陈值日打扫卫生，于是就请教老陈。自从上次“英雄救美”，王小菊对老陈的看法好多了，别看老陈平时匪气十足，但有正义感，能为同学两肋插刀。老陈也不谦虚，初三读了三年，数学基础知识扎实，就是疑难习题，也难不倒他。老陈瞟了一眼习题，略微思忖，用笔画了一道辅助线。王小菊立刻心领神会，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一来二往，老陈和王小菊熟悉了，成了好朋友。老陈在王小菊的帮助下，英语成绩由原来考试十几分，现在竟然奇迹般考及格了。王小菊的数学在老陈的指导下突飞猛进，期中考试总成绩名列前茅。

老陈爱看书了，一放学就去学校附近的小树林读书。尽管英语发音不准，但能够记住单词的构成也很不容易了。树林里有不少树桩，初三的同学喜欢去小树林看书，这儿安静。老陈找到一个树桩，用一张废纸放在树桩上，一屁股坐下，拿起英语书读课文，背单词。老陈用汉语标注单词读音，读英语像读日语。老陈憋着音调，一踢一死，三块狗肉给王大妈吃……扑哧一声，王小菊笑得前仰后合。原来王小菊也来树林读书，靠在一棵紫薇树上，听到老陈那样读英语，忍不住笑了。

老陈厚着脸皮走过去请教。王小菊教老陈的英语绰绰有余，从口型、舌条的位置、气流等一一讲解示范。但老陈就是学不会。王小菊无奈地摇摇头。

太阳一落山，温度就迅速降低，同学们纷纷离开小树林。王小菊先走，落下一本书，老陈眼尖，跑过去拾起来，送给王小菊。老陈把书递给王小菊的手里，指尖碰倒王小菊的藕节似的手指，触电一般，一阵莫名的心悸。王小菊脸上飞上一抹红霞，老陈一愣，迅速转过身离去。

老陈住校，住在父亲的宿舍里。回去晚了，学校食堂早已关门，老陈只好自己煮。还有些米，老陈舀了一碗放在电铁锅里，去学校边的池塘里淘米。这池塘不大，人工挖掘，是死水塘，里面水绿汪汪的，还有气味。老陈淘米后，舀了一些水，把手放到锅里，水淹了手背。老陈倒掉一些水，插上电。约摸半个小时，饭煮熟了。但到哪搞到菜呢？老陈去找上自习的同学问。刘晓伟住校，带了腌菜。老陈把腌菜罐带回，打开一看，是腌制的雪里蕻，上面上了白色的霉，用筷子拨拉一下，下面的黄黄的。咸雪里蕻是下饭的好小菜，老陈吃了两大碗饭，打了个饱嗝，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老陈在宿舍里有一盏台灯，亮度可以旋转调节。老陈拿起化学资料，把台灯按钮来回调了几下，总觉得不是亮了就是暗了，好像灯光里有王小菊的影子。老陈无心看书，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树林的一幕反复上演。脚有些麻木，老陈索性把脚架在桌子上，一伸腰，腿一蹬，坏了，椅子倒了。老陈用手撑着，才从地上爬起来，腰闪了。

台灯忽地熄灭了。老陈一手叉着腰，向教室走去。停电了，学校教室点上汽油灯，同学们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上自习。教室里叽叽喳喳，不时有笑声。老陈刚进门，同学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顿时鸦雀无声。奇怪了，我又不是班主任，我来了怎么就没声音呢？刚才老陈来时看到班主任去房间倒开水。

老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看着王小菊的座位——王小菊家住学校附近，走读生，不上晚自习。

班主任端着茶杯来了，“陈浩伟，怎么不在宿舍自习？”

“停电了，怎么学习？我头昏昏的，到班里晃晃，不行吗？”老陈态度有些横。

“既然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吧。别耽误明天课程。”班主任知道老陈脾气，对老陈比较客气。打死人偿命，哄死人不偿命。

老陈把资料夹在胳肢窝里一摇三晃地往宿舍走。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了。老师先行一步，教室里炸开了锅。

“老陈得相思病了！”刘晓伟大声说，引得班级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