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茶楼（1 / 2）

“走过路过别错了嘿，今天茶楼请了说书人评讲奇侠的传说，男女老少都来看看了喂~~~”

集市间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今天是一季一次的旺市，虽然夏日炎炎，不过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一栋三层的茶楼在集市中央显得十分突出，集市上大多的商铺都是一层矮矮的，茶楼在集市里算是不多的高层建筑了。

莫生并的肩上搭着一条抹布，汗水将他的灰布料子短工褂衣打湿，他今天得兼职揽客小二的活，刚才他那揽客的卖力吆喝声，让他又拉到了两三过路客进店。

茶楼的中央是宽敞的大客堂，二三楼则是就着边上的过道，做了一间间的雅房。客堂的中央用桌板围出了一小块空地，两名说书先生就坐在其中饮茶漱口，准备着接下来的工作。

一看客堂也差不多满座了，莫生并就将茶楼的外门虚掩上，不再继续吆喝拉客。茶楼里开了冷气装置，开着门，会跑了冷气，到时候这笔帐还得被黑心老板算在他的头上。

说书人一般都是云游四方，每逢旺市才会出现，大多都是一些他们在路上见识的奇闻轶事，甚至还会有皇庭之内的一些奇怪的秘闻经由他们传说，这种时候哪家店要是能招揽到说书人在店里说上一段，那这一轮的旺市，这个店都会是整个集市里客源最多的。

而这一次，说书人来到了他们茶楼！莫生并不用再翘班去别的地方听说书了！

“嗒！”

一名说书人的扇子合拢，背手站起，有些嘈杂的客堂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一些错落微小的杯盏声，莫生并赶紧爬上了木梯，背靠着一楼边上的柱子，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包瓜糖。

“纷争年间，烽火四起，民不聊生，风云际会之时，天下群雄并起，妖魔鬼怪横行，乱，不足以描述那时代的动荡，杂，才是那个时代的主题。”

说书人的声音很有特点，他们总能将那些故事描绘得如同亲身体验一般，莫生并每次听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也是一起经历过一样，那种种光怪陆离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浮现。

“群雄、妖魔、游侠、平民，那个年代，朝不保夕，醉生梦死，皇权势力之间的斗争，大国逐鹿的烽烟，将整个世界，都蒙上了昏黄的殓纱。”另一名说书人也站了起来，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奇怪的长烟斗。

“安定、平和，在当时看来是触不可及的，将相王侯，王公贵族，黎民百姓，妖魔鬼怪，所有生灵都身处斗争的漩涡之中。”那名拿着折扇的说书人拿起茶杯，哈哈大笑着转了一圈，一饮而尽，将茶杯倒扣在手里，“无一可逃脱，如同这杯盏中物，呼吸之间，转瞬消存。”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处开始流出一个传言。”烟斗说书人猛地一挥手中的长烟斗，像是要指认什么一样，缓慢地转动着身体，“坊间传言，得奇才者得天下，这传言闹得沸沸扬扬，连那庭间御座的大殿里，竟然都在讨论起了这件事。”

“那个时候，奇才似乎就成了平定山河、一统江山的神兵利器，人人都想拥有它，人人都想得到它。”折扇说书人‘嗒’的一下将扇子捻开，那上面刻画着山水云河，像是要呼应那个传说一样，“当时，各国的烽火硝烟未停，人妖混杂，善恶难辨，可那些个皇帝，为了追逐伟业幻梦，还是成立了一个个的猎手组织，而这些个组织的主要成员，又或者说这一个个猎手组织的前身，却是民间的一个赏金猎人群体。”

“奇才，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一样东西，又或者说一样本领，它有变化世间的力量，蕴含着一切不可能，人可以用它满足欲望，妖魔鬼怪可以用它加速化形拟态，起死人，肉白骨，无奇不有，奇，正是它最大的特点，你所能想象到的和想象不到的，它都可以包容、接纳、实现。”那把扇子轻轻地扇动，说书人双目微敛，面容像是在惋叹一样，“天下虽大，却也大不过心中贪婪，天下虽大，却也不过是山河湖海谷岳平原，有来风，则必有可乘之机。”

“多年的寻觅、争夺，奇才，还是现世了。”烟斗说书人叹了一声，仿佛中间无数的血雨纷争都包含在了这一声叹息之中，客堂中像是有一股悲凉在蔓延，“奇侠，是后来的人对他的称谓，在得到奇才前，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据说他的前身还是一个乞丐，很难想象，一个乞丐，会对奇才有着怎么样伟大的抱负，又或者说有什么样的期盼，在这么一种怪异的身份加持下，却也有不少英雄好汉对奇侠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针对于奇侠的围杀，是在奇才现世的第二个春天。”折扇说书人用力地捻合扇子，发出一种不同于刚才的清脆响亮，他的语气也变得肃穆起来，“他是天下甚幸之人，因为他得到了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他也是天下最不幸之人，因为他被全天下抛弃了。”

“围杀，当然是不成功的，人心，总不会是齐的。”烟斗说书人一转语腔，面上带着些许讥讽的微笑，“这场持续了一整年的围杀，以奇侠的亲朋好友手足兄弟全部身亡为结局，落下了帷幕。”

“那奇侠最后怎么样了。”雅座里发出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女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说书人的演说。

莫生并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听书的时候被人打断的感觉，那说书人正说到精彩的部分呢，自己听得入神，被这么一声打断后，就像是温润的糖水变成了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