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4)
两天后洛克来到船员休息室看望躺在吊床上养伤的布鲁图斯。
“你还好吧?”进入舱室,洛克来到吊床边关怀问道。
布鲁图斯满脸不悦咕哝道:“托大副的福,我还死不了。”
“怎么了,生我气了吗?是不是因为这两日我没来探望你?其实我昨天来过,只是因为你还在昏睡中大夫叮嘱要让病人多休息我才没叫醒你。今天听他们说你醒了我忙赶过来,怕你一个人躺着闷得慌,我还特意把沃斯利叫过来陪你聊天哩!”洛克陪着笑脸说道。
“我哪敢生您的气,您可是堂堂大副!只需一个命令我们做手下的谁敢不赴汤蹈火?”布鲁图斯没好气说道。
洛克这才醒悟他是在为自己要他冒险解帆索的事儿怄气,明白当晚的意外把他吓得不轻并不介怀他的言语冲撞,又陪了一番好话,为他和沃斯利做了介绍即转身兀自离开了。
“嘿!得了,想开点吧年轻人。假如你想长久的在海上生存,和疯狂的天气打交道就是家常便饭的小事儿!”老头儿乐呵呵地上前坐在吊床边的凳子上,把随身带来的装有肉羹的碗盏递给布鲁图斯。
“你是他请来的说客吗?明说吧不需要,我不是三岁孩童不需要被人哄着!”布鲁图斯不耐烦地拒绝了老者递到眼前的食物。
“我是厨房里做饭的伙计船员们都叫我沃斯利,像你这般初来跑船便有不适反应的伙计我照料过不下三四十个了吧,包括大副本人我也常为他端汤送药。这样的风暴走运时一年碰上个三五回,倘使晦气一趟远航就没几天安生日子,广阔无垠的大海是飓风的摇篮,你说我们在它的摇篮里讨生活怎能少了这恶魔崽子的颠扑?”
“哼,你一个厨房的伙计风暴降临时可以安安稳稳蜷缩在底层封闭干燥的厨舱里,怎能体会当时的危急和凶险?我并非气量狭小的人,当夜风大浪急大伙儿避之不及,他竟让我攀上中桅杆去解开像附了魔一样险恶的帆索,自己站在甲板上悠闲地耍着嘴皮子,若非我与他有旧交定要告他个蓄意谋害!”
“年轻人你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大副的为人有口皆碑,但是工作中产生误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以后得多加留意言行才好,无论如何他都是这艘船上唯一的大副。您大概也发现了,船长除了分发薪水管理货款,其他事项鲜有过问,船上的事物多由大副全权经办,您以后应当向他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哩,所以,在他面前保持谦虚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认识他已十年有余,十年前他刚登船那会儿我在伙房里已经干了四年。小伙子是个机灵勤快的人也是我见过水性最好的海员,在漫长无聊的航行途中得空他便会将一条从帆索上分离出来的细麻绳系在腰间,然后一头扎入大海,每次都得跟着大船游个三五海里才肯回来。他舒展四肢在海中泅游的身形灵巧迅捷,速度奇快无比,仿佛鱿鱼的八只腕足,船员们为此给他起了个‘鱿鱼’的绰号。
他的身体极为硬朗,平日里会比旁人多干许多活计,老船长格外倚重他,年年为他升职加薪,两年前他被提升为大副。其实大伙儿心里明白这孑然一身的小伙子并非因为急功近利而刻意表现出乖觉勤快,只是天可怜见的给了他一副好身板,一颗善良的心,他也愿意多为大伙儿分摊一些繁杂的工作。他从不为自己的勤奋向谁夸耀,船员们也没有不喜欢他的!”
沃斯利笑眯眯说着从腰间口袋里取出烟斗和一小袋油纸包着的烟丝,抓起一小撮烟丝慢悠悠捻成一团往烟斗里填塞。他点燃烟斗嘬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白烟,悠悠说道:“不过,即使再结实灵巧的身板也有不听使唤的时候,在他登船的第三年同样是和风暴搏斗了一昼夜之后他就病倒了,发着高烧,风寒侵体折磨得他接连数日卧床不起。相较于那次漫长而糟糕的天气,前夜的风雨完全不值一提。你是否发觉前桅杆的油漆颜色比后头两根要鲜亮得多?就是那场风暴的杰作。飓风把前桅连带三道船帆全都刮进了暴怒的汪洋里。连接桅杆的缆绳拽着船身整个儿倾向一侧,右舷几乎与海面保持了平行,眼看大船即将被涌入的海水淹没,千钧一发之际“鱿鱼”提着一柄斧头在雨水倾洒得湿滑光溜的甲板上轻如一只紧贴洋面飞掠而过的海鸟,倚恃高超的平衡技巧犹如马戏团里踩独轮车的杂耍艺人往来飞奔于即将倾覆的船体间,几下敏捷地挥砍将艏艉所有与前桅杆相连的缆绳尽数斩断。紧接着镇定自若指挥那些被灾难降临吓得六神无主的船员回到各自岗位继续作业。全体船员在他鼓舞下协力并进很快使倾斜的船体恢复到了正常航行状态每次到了危急关头只有他能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布置应急措施,您说这样的同事只会对人发号施令缺乏同情心与责任感,这话非但是我,所有多年和他一道儿乘风破浪共事的船员们也是不会信的。”
沃斯利说着起身将烟灰抖落进吊床旁的垃圾桶里,返回到座位上接着鼓捣他的烟锅。
“你也别把他吹嘘的太玄乎了,果真如你所言前夜就该他自己到桅杆上解帆索,何须让我这生手像只猴子似的吊在横桁上飘来荡去?”
“或许他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历练机会,想让你展示一下自己。合格的水手必须具备应付大海瞬息万变的能力。他常把这样一句话挂在嘴边:大海就像个卑鄙下流的敌人,总是毫无征兆的给船只致命一击。
总之,他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桅杆救你下来---关于暴风雨的事儿我们暂且放下吧,如果您想长期在海上远航,那么将来要经历的惊涛骇浪还多着哩!现在,让我们共同唱响《水手之歌》重振您萎靡消沉的航海情绪吧!”沃斯利神情肃穆,将握紧拳头的右手举过头顶。
布鲁图斯从没听过《水手之歌》更不晓得如何吟唱,见沃斯利神态庄重也不由得学着样儿摆出姿势。
“我们是一群勇敢的水手,”沃斯利以深沉浑厚的嗓音哼唱道:“我们生来无所畏惧。面对大海,我们是振翅翱翔的雄鹰,是破浪驰骋的鲨鱼。我们无所畏惧,呦~哬~呦~哬。我们无需畏惧,啊~嘿~哬!我们征服海洋把它变成宽广的道路,我们拥抱海洋就像拥抱财富。我们是一群勇敢的水手,海洋是我们最好的归宿,海洋是我们最亲密的伴侣”
布鲁图斯觉得沃斯利的歌唱水平低级,没有乐器伴奏的歌谣亦乏味至极,勉强听他唱完了《水手之歌》,迫不及待问道:“你说洛克第一天上船工作就与他结识了,肯定也晓得他何拥有的情人吧?”
“呃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从未提起有意中人的事儿,莫非他对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