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贾宝玉续庄子《南华经》(1 / 3)
贾宝玉在劝和湘云与黛玉不成之后,心态大变而续写了一篇庄子,那么这里又有何用意呢?
这一段很有深度,所以不站在宝黛立场上是一定无法理解其中的用意的。
谁想黛玉见宝玉此番果断而去,故以寻袭人为由,来视动静。
庚辰双行夹批:这又何必?总因慧刀不利,未斩毒龙之故也。大都如此,叹叹!
袭人笑回:“已经睡了。”
黛玉听说,便要回去。袭人笑道:“姑娘请站住,有一个字帖儿,瞧瞧是什么话。”
说着,便将方才那曲子与偈语悄悄拿来,递与黛玉看。黛玉看了,知是宝玉一时感忿而作,不觉可笑可叹,
我们先看这篇《庄子》的原文为:故绝圣弃智,大盗乃止;掷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剖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彩,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
这篇《胠箧》是外篇中的一篇抨击儒家“圣人”及其所鼓吹的“仁义”的著作,宣扬“绝圣弃智”、回到上古“民结绳而用之”的“至德之世”,其中颇多愤激之言。
大意是:大盗的窃国就是接过了儒家圣人所鼓吹的那套仁义道德、治国方法来达到目的的,所以不需要什么圣人。弃掷玉器毁坏珠宝,小的盗贼就会消失;焚烧符记破毁玺印,百姓就会朴实浑厚;打破斗斛折断秤杆,百姓就会没有争斗;尽毁天下的圣人之法,百姓才可以谈论是非和曲直。
把这些美好的音乐和乐器都破坏掉,塞住忙人大乐师瞽旷的耳朵,然后灭文章,散五彩,就是把各种颜色华丽的衣服都毁灭。把最好的画家眼睛蒙上,把天底下最好的工匠的手指折断。
种种这些行为,我们结合宝玉当时与后来的行为来理解,先看脂批:
庚辰双行夹批:是个善知觉。何不趁此大家一解,齐证上乘,甘心堕落迷津哉?
这是黛玉看了宝玉写的字条之后,脂砚斋的批语,意思是为何不趁此机会大家化解矛盾,而甘心堕落迷津呢?
便向袭人道:“作的是玩意儿,无甚关系。”
庚辰双行夹批:黛玉说“无关系”,将来必无关系。余正恐颦、玉从此一悟则无妙文可看矣。不想颦儿视之为漠然,更曰“无关系”,可知宝玉不能悟也。余心稍慰。盖宝玉一生行为,颦知最确,故余闻语则信而又信,不必宝玉而后证之方信也,余云恐他二人一悟则无妙文可看,然欲为开我怀,为醒我目,却愿他二人永堕迷津,生出孽障,余心甚不公矣。世云损人利己者,余此愿是矣。试思之,可发一笑。今自呈于此,亦可为后人一笑,以助茶前酒后之兴耳。而今后天地间岂不又添一趣谈乎?凡书皆以趣谈读去,其理自明,其趣自得矣。
黛玉说“无关系”,将来一定是双方再没有关系了,以往读者以为宝玉这里是“悟了”,但是从反面故事里看,我们知道他这里根本就没有悟!所以脂批说他“不能悟也。”
脂砚斋又说如果他们真的“悟了”,恐怕就没有这本“妙文”可看了,但是他又想看,“却愿他二人永堕迷津,生出孽障,”他自己都这真是是损人不利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