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塞北平田出新贵 207章 景星麟凤,曲顾孙郎(四)(1 / 4)
如江南一般蝶影依稀、草花世界的馋人春景,在孙江郡与柯澄的边境线,通通没有。
甚至连玉门关‘一片孤城万仞山’凄阔景象,亦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亘古绵长的沉云黑土、剑拔弩张的肃杀氛围和久无人迹的荒芜萧索,横贯在两郡之间的大汉长城与大秦密密麻麻的堡垒,将两国百姓相识相交的想法彻底打消,能看到的,只有随风飘荡的红白汉旗与黑白秦旗。
四十多年前,秦汉大战,最后以大秦惨败告终,汉神武帝与大秦头狼会盟于此如今的牧州色格河畔,划分楚河汉界,昭告天下‘永世不动刀兵’,这一约定被世人称为‘色格河盟约’。
从此,大秦和大汉开启了四十余年的太平,虽然两军在边境时有摩擦,在政治和经济上也是相互掣肘,但总体上没有越过彼此的底线,还算平稳。
四十载春华秋实,色格河畔的盟约,仍然作数,大汉、大秦两国关系虽然已经降到了冰点,可邦交未断,仍然可以互通使者商队,只不过,兵器、铁器、盐巴等管制物品,不得过境,两国各自的法律都严格规定,凡携带此类物品出境者,诛三族。
两郡之间,在两国默契修筑的官道之上,一对少男少女正由北向南,缓缓步行,少男头裹布巾、身材修长,少女粗布麻衣、样貌普通。
少男少女正是苻文与景月见,两人出了秦境,便立即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农家夫妇模样,极不惹眼地走在官道之上。
两人边走边聊,只见苻文认真地看着景月见,“月见,你的名字,好奇怪啊!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有这样不解风情的名字呢?”
“嘿,当年秦汉大战,爹战死沙场之前,我仍在襁褓,爹拜托袍泽送来遗书后,我便有了名字。”
在苻文面前从来温声细语的景月见,谈到此事,情绪竟出奇地高亢,见她认真地道,“父亲在遗书中说:月隐日见,熬过最艰难的日子,我们总会见到阳光。”
天下之人,皆有国籍,只要人有了母国,便会不自觉地油然生出一种家国情怀和难舍乡愁,这种乡愁,对于背离故乡沃土、屈居北洲苦寒的秦人来说,更为刻骨铭心。
苻文何等聪明,他立即读懂了景月见父亲的语中隐意,认真地点了点头,“伯父是个明事理的人。”
“爹的骨灰,至今没有下葬,他在遗书中说,若要埋,便埋在狼居胥山下,不然,便不埋!所以,爹的骨灰,至今没有下葬。”
讲话时,景月见面无表情,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名词来形容,那便是‘国仇家恨’吧。
苻文惊讶于景月见的执着,“所以,你一个女儿身便入了夔龙府?你要报国仇家恨?”
景月见无比坚定,“嗯!”
苻文眼中忽然透出一闪而逝心痛,旋即问道,“月见,你,喜欢练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