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9章 真的太久了(1 / 1)
他低头,又夹起一块猪蹄,放入嘴中。那种香脆的外皮和嫩滑的肉质,让他的味蕾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赵爱民的心头不由得一动,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就是他生活的意义,不需要奢华的装饰,不需要复杂的解释,只需要在平凡中寻找那一份属于自已的乐趣。这种乐趣,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也不需要外界的认可,足矣。
他感受到嘴中残留的香气和味道,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曾经的某个夜晚,也是在一个炭火旁,他与那些并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简单的酒菜,简单的对话,却有着莫名的满足感。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这么一段时光,仿佛时间定格,那些不起眼的小事、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构成了最难忘的瞬间。
这时,邻居们的谈话声又在耳边响起。有人在夸赞猪蹄的美味,有人则开始开玩笑说要请赵爱民给他们做一桌大餐。他们的笑声清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欢乐氛围,而赵爱民只是静静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没有过多的波动,眼前的一切,似乎是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平和。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赵大哥,下一次做些什么好吃的啊?”王叔再次凑了过来,脸上满是笑意,他早已吃完了猪蹄,嘴角残留着一丝油脂,显得格外可爱。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的人渐渐散去,温暖的炭火依旧在赵爱民的眼前闪烁着最后的余光。他轻轻站起身,身上那件旧麻布衫随风微微摆动,随着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他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他望着那些曾经饱满的炭火,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一团潮湿的雾气,笼罩着他那平静的表面。
明明是自已亲手做出来的美味,周围的赞美与欢笑,也依然回响在耳边,可他却不再那么兴奋,甚至有些失落。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周围的期待与夸奖,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这种感觉在过去从未有过,赵爱民第一次意识到,自已并不想做那么多东西——不仅仅是食物,而是所有的一切。
他把手伸向火堆,轻轻捏起一块已经变得微微发黑的炭块,指尖微凉,炭火的温度渐渐消散。赵爱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仿佛有些麻木了。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情,接触着相同的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重复,又那么习惯。即使他将那些猪蹄做得再美味,别人称赞得再多,似乎也没有办法填补内心那一片空白。
“真是无聊。”他轻轻地自言自语,低头看着手中已经变得斑驳的木椅腿,默默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已早已失去了那种一心一意去享受每一个过程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做了太久,重复了太多,那份最初的热情和冲动,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中消磨殆尽。
赵爱民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没有回头,也不打算回去做更多的东西。手中的木椅很沉,他轻轻把它放下,走向院子一隅的小桌子,坐了下来。桌子上还残留着几盘未洗的碗碟,似乎还沾染着食物的余香,整齐地摆放着。赵爱民望着这些碗碟,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感。那些微小的、看似不重要的细节,正在提醒他,这一切似乎并不如自已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又想到了自已的手艺。每次有人夸奖他做的猪蹄如何如何好吃,或者说他做的菜有多独特,赵爱民总是微微一笑,随便应付几句。虽然自已确实在烹饪上有些心得,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却似乎不再是热情,而是一种习惯,一种本能。
“是不是,真的太久了?”他低声问自已,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坐在这里,院子的寂静让他的思绪越来越乱。他抬头看向高悬在夜空中的星星,冷冷的光辉洒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他曾经无数次在这片院子里做过决定,制定过目标,思考过未来,但此刻,他却找不到什么方向。他不再知道自已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赵爱民没有抬头,也没有动身,他知道是谁——王叔。
“赵大哥,今天的猪蹄真是太好吃了,真是久违了那种味道。”王叔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他走到赵爱民身边,站了一会儿。赵爱民并没有回应,他依旧望着那空荡荡的院子,陷入了自已的思绪中。
王叔似乎察觉到赵爱民的沉默,低头看了看他,心中一阵犹豫,但还是坐了下来。空气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虫鸣。
王叔没有急着开口,他似乎在等待着赵爱民的回应。虽然他一直知道赵爱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但今天,他似乎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安静。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也没有了那种充满活力的气氛,四合院里的这一切,在赵爱民的眼中,仿佛都变得有些沉重。
“你怎么了,赵大哥?”王叔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看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爱民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望向王叔。他的眼神没有闪烁,也没有任何波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已经凝结在他的瞳孔里,无法言喻。
“我只是觉得……”赵爱民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有时候做太多事情,反而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说着,眼神又一次移开,重新看向那逐渐熄灭的炭火。
王叔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情绪,他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做事情没有意义?你做的猪蹄,做的菜,很多人都喜欢,这不就是意义吗?”他说完,自已也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话语中的笨拙。
赵爱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轻一笑,似乎是对王叔的理解表示一种宽容。“或许吧。”他淡淡地说道,“可这意义,真的能填补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