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告一段落（1 / 1）

南柯被那个捕头带到商人住所的时候，现场被保护的非常好，大概是捕头注意到了南柯勘察都尉现场时，对案发现场的重视，特意交代了衙役不要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南柯先是环视了整个现场，并没有撬窗而入的痕迹，那凶手就是商人的熟人。是什么仇能到灭门的程度，那一想便是杀人灭口。看来是杀害都尉的凶手，为了消除自己购买曼陀罗的信息，不惜屠灭商人满门，真是心狠手辣啊。

南柯先查看了屋中的陈设，虽然整个房间内凌乱不堪，但从物品的状态来看，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被精细翻找过的，一种是被胡乱打翻，掩饰翻找痕迹的。被精细翻找过的是商人的书架，书架上的书被乱翻过，随身衣物，衣物还被划开，看有没有夹层。南柯推断，看来凶手在找商人的销售账簿，而这份账簿很可能被商人藏了起来。

周边被检查完毕之后，南柯用布把鞋子包了起来，走向首先被杀的商人，商人的身后被踹了一脚。显然是凶手可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在脚印上，南柯看到了一些土，土的颜色有些不同，南柯将那些土轻轻扫入了宣纸上，然后包了起来，以供后期查案之用。

做完这些后，南柯先是查看了商人的后背无明显刺伤，便将其身体翻转过来。待到翻转过来后，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商人的胸口上，南柯观察伤口后，根据凶器的形状和造成伤口的样子，发现这是一把蔑刀造成的伤口。且多次的刺伤判定，此人绝不是专业的杀手，应该是狗急跳墙，才暴起伤人。

待到南柯看完尸体后，在商人趴伏的地面上，有一个不同于喷溅血迹和流淌血迹的东西，南柯还在这团几近干涸的血液上，看到了死者的指纹。看来是死者被杀将死之时，用最后的意识留下的死亡讯息。而那个被死者画出的形状，好似一个南瓜，又好似一板香蕉。

南柯想到，商人画的东西，应该是他见过的，或者就是存在于这个屋子的。南柯抬头向屋内扫视，立在墙边的灯给了他启发。这个立于墙边的灯，是一个类似于现代的落地灯，由底座、灯架、支撑杆、灯罩和烛台组成，平时把烛台放在灯架上，再罩上灯罩，就能发出柔和温馨的光。整个落地灯，最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就是支撑杆。南柯怕一刀劈开会损害证据，只好将其慢慢的拆卸开，拆开后，赫然见到一张被从账簿上撕下来的书页，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杜二。

杜二，难道竟然真的是杜家的人。南柯派快马通知监视杜家的那批捕快，先把杜家围起来，然后寻找是否有一个叫杜二的人。南柯留下了几人看管商人尸体，与剩下的捕快前往杜家支援，以防他们为了杜二和衙门拼个你死我活。

待到众人赶到杜家，只见杜家众人在捕快的控制下，瑟缩在一起，却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边嚎哭，一边骂骂咧咧：“杜二啊，你真不是个东西，想当年看你女儿早亡，孑然一身。我才动了恻隐之心，向夫人建议你留下来，赐你杜姓，让你做个篾匠。你怎么能犯下如此泼天大案，连累主家。我为杜家操劳了一生，怎么就为杜家找了一个你这么个祸害，实在是有愧杜家多年的照顾啊。”

南柯一眼就看出，这个管家是担心主家追责到他身上啊。这时负责监视的一个捕头向南柯说道：“大人，我们找遍了杜府上下，都没找到杜二的踪迹。听那个管家说，自从灯会后，这个杜二就没回到杜府。”

南柯想到刚才管家的言语，杜二女儿早亡，孑然一身，那么杜二杀都尉的很大原因就是，他女儿的死，也许与都尉有关。那么都尉被杀，杜二最想告诉的人是谁，便是他那早亡的女儿了吧。

“你先别嚎了，你告诉我，杜二女儿埋在哪里，我做主，不会让杜家辞退你的，也不会追究杜家和你的责任。”南柯来到管家身边，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南柯的话似有魔力一般，刚才还嚎哭不已的管家，擦干泪水，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磕在了地上。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大人，就在城外的乱坟滩，我带各位大人去。”南柯也被管家的如此精湛的变脸技术所震惊，这要是在蓝星，真得给他颁发一个小金人啊。

南柯取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留守的衙役，让他将银子转交杜家家主，给杜府造成的惊吓，以及被翻找之间打坏的东西，南柯也算有个交待，之所以留下衙役，也是为了防止杜二返回，保护杜家之用。

南柯一行人，向城外乱坟滩赶去。这乱坟滩真是不愧其乱字之名，杂草丛生，灌木遍布，有墓碑的杂乱不堪，没有墓碑的孤冢也有很多，甚至有些被草草掩埋，又被野兽挖出的尸骸，散落在一边，发出阴森的鬼火。忽然转过一条小路，远远地，却有一个坟茔与四周的荒坟格格不入，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打理。一个散乱地披着华贵袍子的身影，枯坐在那个墓前。

南柯踏着凌云步靠近，问道：“可是杜二？”那人嘶哑着声音，“世人知道杜家有个篾匠叫杜二，谁又能记起来，远山郡，有个好篾匠叫吴大千呢。”“什么你只是个篾匠，你女儿能让校尉大人看上，是她的福分。一个篾匠的女儿，还妄想要个名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可是我女儿啊，那可是我从小养大的女儿啊，就能被他如此糟蹋。”我人微言轻，没有官员敢接这个案子，况且我都不知凶手是谁。”

“直到，恩人出现了，他告诉了我，我的仇人竟然在多年之后爬到了都尉之职，我不能再让他高升了，他要是入了京城，我一凡夫，没有路引，我怕是这辈子也报不了仇了。又是恩人，借了我一万两购买南域奇毒，让我能手刃仇人。我灭了那卖我奇毒的商人，是因为他用我的身份要挟我要加钱，我可真是一文钱都没了。我只想再多陪我那苦命的孩子几天，毕竟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了。我就想再多陪几天都不行么。”篾匠将地上的蔑刀拔起，挥了起来。

衙役以为杜二想要挟持南柯，便挺身挡在前面。而南柯却猜到了杜二的意图，但是被衙役这一挡，南柯终究慢了一步。杜二挥起的蔑刀，却插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血水汩汩地流出，他的眼里没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有的只是对早逝女儿的眷恋和没能给她过上生辰的遗憾。

南柯心想，要是自己早来些年，这故事的结果，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这件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南柯的内心总有挥之不去的阴霾，自己所坚持的正义真的是自己想要的正义么。

残酷的丛林法则，让被肆意掠食的羊，也披上了狼的皮，加入了狼的队伍，但是狼早已成为了老虎。底层阶级的抗争之路，永远是鲜血淋漓的，人类社会亦是如此。——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