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挽挽(1 / 1)
卫挽诧异抬眸,他包裹着她玉指的那双手逐渐泛冷,像是冬日玉石,彻骨幽寒,说着,就抬起另一只手,从容羡的腰腹,缓缓着向上,最后,由宽肩贴上他的脖颈。
果然,刚才还炽热烧灼的身姿,转眼便犹如冰天雪窖:“冷?”
“邪性,”卫挽揪着广袖环住容羡的腰身,将宽袖平散,盖在他紧实劲瘦的脊背上,双手顺着他的脊背攀着双肩,将人压向自己。
偏偏容羡执意不从,抵在她耳边的手臂,半分不肯泄力,她不满抬眸:“贞洁烈夫?这姿态,倒是颇为视死如归了。”
“太凉,”容羡绷着下颌,被冰火折磨的有几分难耐,撑着仅存的理智,用手背蹭了蹭她的发顶,“你会受寒。”
“拧什么,容羡。”卫挽潋滟的凤目里,充斥着淡然,语调不由分说,“很早,就没那么娇气了。”
容羡闻言,不由沉思。
卫挽刚入晋阳时的娇气,好似犹在眼前,明明长在风沙呼啸,烈日当空的边城,却硬是被卫靖骥养的香培玉琢,矜贵雍容。
彼时,正逢冬日,小姑娘畏寒又娇贵,受不得一点炭火气,砌温房,凿火墙,而后会在内室蛰居上一整个冬季,绝不踏出一步。
怔愣间,那劲瘦的手臂一松,猝尔,怀中暖意裹挟,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的落在他耳侧,像是细细密密的针,扎在他的肌肤上,带着些微弱的刺痛,弥漫攀附着他仅存的理智。
容羡手背的筋脉凸起,泛着淡青色,轻颤着指尖,顺着她的耳廓,摸上她的后颈,拇指摩挲着她的枕后碎发:“是阿兄的错,”
他埋在她的锁骨处,鼻尖向上寻着,摸索着抵在她的颈窝:“就罚阿兄永远守着阿挽,可好?”
卫挽挑眉,不甚在意的噬笑一声:“永不相见,更好。”
“这么绝情的啊,”容羡声音暗哑,含糊旖旎,狐目晦暗不明,“挽挽抱得这样紧,怪不得阿兄误会。啧,还以为挽挽……是想生生世世与阿兄,不相离。”
卫挽闻言,浸在黑暗中的面色,像是含着几分难以言喻,犹如吞了数十只苍蝇一般:“你会说话吗?你还要脸吗?别在这恶心人。”
容羡被她嫌弃的语调逗的一乐,轻呵了一声,接着得寸进尺:“挽挽?”
卫挽偏头,绷着下颌,使力推了一把他的肩膀。
‘咚——’地一声,容羡猝不及防被她掀翻在地,借着月光,看清了那沾满脸的怔愣。
她掌心向外轻划,撑着床榻立起上半身,慢条斯理的规整衣襟,仔细抚平上面的褶皱,直立时,低眸睥睨着地上呆坐的容羡,正了正腰间的衿带,呵出一声:“犯贱。”
而后,挪着莲步,仪态翩然的绕过他,有条不紊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仿若这杯中,是什么甘泉雨露一般品着。
良久,容羡才回过神来,单膝屈起,手臂搁在上头,而后从胸腔迸发出的愉悦,缓缓蔓延向四肢百骸,他将额头埋在肘窝,唇际随着胸腔的震动,泄出阵阵清朗的笑意,共鸣音经久不散,消弭在手肘间。
半响,容羡猝尔回眸,狐狸眼中满是夺目的光晕,朱砂泪痣刹那惊绝,语调继续作死:“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