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再〔求索〕（1 / 2）

就为着在书店看了一页书，然后因而看了一次粤剧演出，李宜竟生出想要改变现状的念头，这实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那书店没那么玄乎吧。李宜像要说服自己什么，抱着科学为本的精神，李宜决定做一个不严谨的实验—再去一次葫芦书馆。反正今晚会回父母家吃饭，李宜就想着也可顺道去聊心斋买点茶叶给爸妈，一石二鸟，就这么定了。

李宜用过午饭便启程去晋仙坊。她前脚刚踏进书店，便听到一把自以为是的声音在嚷嚷：“老板，我不是在投诉，只是你这经营手法，也该创新一下才是！”那一声“哼”没哼出来，但语气已经包含了。

李宜猜想这个顾客是提了什么“先进”要求而书店办不到。葫芦伯伯不愠不火：“我虽然有些年纪，但也不抗拒创新。只是创新不能为创而创，能把事情做好才是根本。”

“自以为是”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创新的，你说。”这句“你说”的语气包含了命令。

葫芦伯伯继续不愠不火，神色不变地—李宜心想：“老伯的涵养功夫练到家了，而且没那种盲目死认『顾客永远是对的』的态度，赞！”—说道：“人用嘴巴吃饭以百万年计，阁下打算怎么个创新法？”

李宜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心想会不会太失礼。眼睛一转扫视四周，发觉不会。听到这番对话的远不止她一人，不少人都笑出声来，有三两个孟浪些的还鼓起掌来。

“自以为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次哼出声来了，接着便快步离开。

众人看完热闹便继续看书去了。只有李宜呆站原地，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想起早些日子和一个朋友见面时的事，那朋友在一家已由家族二代接手、雇着约莫一百人、经营了五十多年、做传统产业的公司工作。那朋友向李宜抱怨：

“老板二代整天叫我们创新和简化流程，哪有这么多新可以创。至于流程，五十多年的公司，流程再要简化的空间根本不多。再者，流程简化了，他就是打算把人手也简化了。让我们绞脑汁替他想方法把我们裁掉，真是有够风趣。

有一次，他还召了全公司所有人一同开会，说是让大家为了公司创新和简化流程提意见。x！这会议还是在放工前十分钟才开。

他说话，全体不说话。

他不说话，全体仍然不说话。

他开骂，全体还是不说话。

把他气得。

提意见？早几年他全盘接手后，是有些部门主管提过关于经营上的意见，只是那些意见不符他的意见，那些主管的下场我们都见到了。之后大家都学懂，在他面前，最好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李宜很明白，她也有这样的上级，开小组会议时，大伙多数都是要不沉默，要不附和上级。只有李宜有时实在看不过去会说两句实话，可是实话多半不太好听，上级也难免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