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截杀(3 / 6)
萧姝想到了武帝时期的幸平公主,不知道她当年和亲突厥,在此出关时是什么样的想法呢?或许是远离故土的万千愁绪,或许是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慌,或许有一些对于所嫁之人的想象,或许又有那么几分不为人所知的遗憾心酸。
“末将赫阳卫左所千户冯才,奉命护送清乐公主出关。”
甲胄碰撞声,伴随着男子浑厚的声音,打断了萧姝的思绪。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心死,谁知真正到了与这养育自己十八年的故土分离的一刻,心绪竟也不如自己想象般那么平静。她自嘲的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道,“有劳冯千户,出关吧。”
语毕,萧姝紧了紧下车前红袖为她系上的披风,径直向前,面上再无波澜。
她缓缓登上了凤舆,帐幔垂下,环佩作响,只是那里面的人再也没有回头。
平阴关素日紧闭的北城门打开,和亲的队伍驶出了城外,缓缓向西,本是和缓的秋风变得急促了许多,卷起黄沙阵阵,逐渐可见湍急的绥河蜿蜒千里。
如今的南厥在绥河以西,向东往甘州方向则是北厥。南北突厥百年前曾是一支,游牧于祁山之下,繁衍生息,突厥铁骑铮铮,不论中原王朝如何更换,皆曾受过突厥袭扰边境之苦。
魏朝统一中原后,武帝时期,为让经受过多年战乱的百姓休养生息,决定将自己的长女幸平公主嫁于突厥乌显可汗,由此换来了边境几十年的和平。武帝晚年,幸平公主去世,过了一年后乌显可汗去世,幸平公主之子乌源在与其叔进行突厥可汗的争夺时落败,被迫带着残部向西逃离。而新任的可汗继位后,撕毁与魏朝的和平协定,袭扰西北边境,战火纷起。
魏朝派兵帮助乌源与其部在绥河以西安顿下来,并敕封其为新的可汗,由此之后,以绥河为界,便为南北二厥。
魏朝与北厥多年纷争,终是在先帝,宣帝永景八年,将其驱逐于祁山以北。
绥河的流水声渐渐入耳,到了与南厥使者约定的地点,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只是此处只有湍急的河流以及附近草木的沙沙声,却是不见南厥使者的踪影。
护卫在队前的冯才看向身边的礼部郎中,“王大人,这时辰和地点是没错的吧?”
“冯大人你这是哪里话,和亲的时辰和地点,都是南厥使者上京求亲时与礼部亲自商定,报于内阁审批后定下的,冯大人如此说,是在质疑朝廷的章程么?”那被称为王大人的礼部郎中冷冷地说道。
“不敢。”冯才面色沉了沉,他与这王郎中虽同属五品,可自己却是世袭军户,一直居于西北边隅,生生便被这五品京官压了一截。
王郎中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话虽如此,可看着眼前情景,他的心里也是打起了鼓。
时间流淌而过,南厥使者依旧未来,王郎中面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难以掩住,他原本只想将这和亲的差事赶紧结束,然后返回上京,谁知竟遇到了这种事情。
冯才又向四处查看了一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越来越安静。他眉头微蹙,身为久经沙场的军士,此时他的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转身向王郎中说道,“王大人,这南厥使者久久未来,而且天色也快黑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熟悉的地界,所以我想,要不然先回平阴关,然后再做打算。”
“那怎么行,和亲都是有章程的,这接礼未成而返,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南厥的人或许是因为什么事儿耽搁了…”
王郎中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可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感觉对于自己的这一番说辞并没有几分信心和把握。
冯才冷言,“王大人身为礼部官员也知道和亲是两国的大事,便是寻常人家结亲都没有无缘无故让新娘子等到天黑的道理,更何况南厥身为我朝属国,既是诚心求亲,想必也不敢如此怠慢于我朝公主。这个道理我这个武夫粗人都懂得,王大人身为朝廷肱骨想必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