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 3)
惴惴不安:“邓提督的亲兵来了,急着叫你到行营,不知道啥事,催得还急得不行!”
丁善人到大帐时,固原提督邓大人亲自迎了上来给他解掉黑二毛裘皮大氅,让座。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接待,受宠若惊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提督大人称了句丁家贤弟就问寒叙暖,一直闲扯着。直到一个亲兵进来在他没有耳瓜子的耳孔上嘀咕了一阵。他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满脸寒霜在地上一边踱步一边捶手。
正品着香茗的丁善人觉察到了什么,赶忙拉住他的手问出了啥事?他没言喘只是个低头背手地上走,但脸上染上了悲戚色,喉咙里有哽咽声。
丁善人一再催问,他才说:“令公子丁巡检在花马池殁了,为国捐躯,逆匪龙小克干得,逆匪竟然活着还敢猖狂!……竟然活着如此猖狂……!”
他瞅了下丁善人脸又说,“昨晚得到马福禄参将禀告,我不相信连夜派人核察,把全部殉国将士及贵公子金体都找到运了回来,但究竟是不是还得贤弟探认,如果是还请贤弟节哀保重啊!切不可过度悲恸,海城的事还多着呢!”
丁善人连皮衣都来不及披,脖子上一凉赶忙跟了出去,他昨晚上做的梦和只阵子眼皮子跳,他一下子觉得不是个好兆头。
从北行营到南教场的路上丁善人走了半个时辰,抬在他眼前的尽是些缺腿少胳膊烂肚子露肠子半个血脑袋的惨不忍睹的死人。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头皮子硬忍着跟邓提督查看一具具死尸。
他看过一个心里就踏实一下。
……都不是,没有找到。剩南墙角上盖着白布的最后一具了。
陪他的邓提督猛地揭起白布,一具无头的尸身摆在他面前:血脖子断茬上却套着一顶七品素金顶子官帽,官服上的补图也撕没了。
血的事实面前丁善人不愿承认那是他儿子,他更希望这具无头死尸是别人,是有人故意捉弄他。
“丁翁,看公子身上有别的印记吗?他可是为国力战的立柱,是海城军民的楷范……”
丁善人没心听他这些扯蛋。
他想起儿子手腕上有块被狗咬得两个牙印。那是年少不学好当混混时拉着人家姑娘的手不丢,被狗咬伤得。他抹开那人的箭袖时惊呆了,噩耗变成了现实——确确实实的上宽下窄的四个狗牙印。
他抬脸盯着邓提督,眼神发光血红的像疯子一样,他一抬手,喉头却一甜险些栽倒。
邓提督一扶他,他摔手推开了。他强忍着站直,这时帐房丁八跑到了他跟前,哭丧着脸点了点头,他彻底相信儿子是亡人了。他再一次摔开提督大人搀扶的双手,勉强走出了兵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