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1 / 4)
但这时对他俩没有一点感染力。这会儿白哨官把自己的衣帽逼着黄青和他换了,他不换的话白哨官就举豁了牙的刀自抹脖子。
俩人淌着眼泪分头跑了。
白哨官被追上,苦撑着抵挡了会儿,被万刃分尸肢解了。
马背上的龙二克把此情此景看了个七八分清楚,不知道出于何种缘由何种目的,他竟下令停止了追杀,他拾装好沿途抢来的金银细软要离开海城,去攻打拉池、平川区和龙小克马彪他们会师了。
海城的都司、典史、主簿、驿臣、税吏几个在编吃皇粮的跑得跑,被杀得杀,只剩海城最大的官丁巡检了。丁善人以巡检令下发了海城境内的海捕文书,捉拿唯一漏网戕害郭知县的“白哨官”,令“严密查拿,以靖遗孽……”
他又把黄青守备杀害海城知县一事的文书一面快马送往固原提督府,一面呈报平凉府。
杨三娃子纠集大石城的部众已杀掠到鸭儿嘴的赵家堡。他在马上美美地卡了一嘴痰唾向地面。
十几年前他没有真心攻赵家堡,鸟枪土炮对着堡墙只是打了几个白坨坨土窝窝,那是因为赵里长的老婆娘家是万家堡的,在固原城有权有势。他不想轻易得罪罢了。
今天光景不同了,回变一呼而应,满海城都是他们的天下,他心无忌惮的要大干一场。
三娃子的眯眯眼原来像一条线细,现在连线都看不见了,他的上眼皮已耷拉下来覆盖了眼珠儿,叫人看上去感觉有眼无珠。看来岁月真是一把屠狗杀猪刀。
他在马上把眯眯眼一直努力的在睁开,骑着马考虑着攻破万家堡的突口。他的样子不像一个穷凶恶极的匪首,倒像沿堡子转得一个孤独的思想家。
万家堡也今非昔比,已扩修成一个半军事防御体系,整体防御由墙堡、垛口、角楼组成,堡门也换成了坚硬如铁,防火烧的百年枣木门,里长的大儿子还觉得不牢靠,最后建议在枣木门外加了吊桥,还在堡子前挖了得一丈多深的壕沟里堆着木刺。
赵家堡成了方圆附近最牢实的民堡,没有之一。
里长大儿子现在是固原城负责教谕的正八品学官,前几日回来还弄了一管倒过几手的铜炮。
聚族而住的赵家堡男女老幼把这管长三米多的铜炮,擦拭的黄灿灿的,并挂上了红绸子图了个吉彩架置在堡墙上,填装上黑火药,再塞入耙齿等废铁,赵里长亲自点燃打了一炮,一时烈焰冲天,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围观的人莫不稀气兴奋。齐声赞美铜炮的威风,赞颂里长家的能人多,他们觉得有这稀罕的大家伙,他们不用忧心忡忡,怕什么!谁都不怕。
当然,这不惜重金购来的炮,银子都由各家平摊。
赵万氏戴上能看到三个太阳的石头眼镜,佝偻着身子在堡院里捣着龙头拐杖溜达,看见全堡子的人对她投来尊敬示好的眼光,她有多走了几圈,累得细汗从脸上渗了出来。
她赶紧坐在门前的太师椅上,弯腰鹰鼻的她,像一个蹲在树梢上歇息的老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