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领悟木行法则(1 / 2)
第二天方凌一一转告同窗:先生远游,放假一个月。大家闻言,也没什么情绪,嬉闹了一番,便相继结伴散去。
伊边儿不解,说道:“小方凌,先生乍突然远游了?昨天怎么不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你自己知道呀?”
方凌倒没像伊边儿想的那么多,摊摊手,如实说道:“能有什么事呢?先生是临时决定远游啊,我昨天向先生求问了,走的晚些,所以先生让我转告你们。”
“你倒比我们勤奋啊!”伊边儿将信将疑地说道。
一旁的李明召憨声说道:“方凌说是就一定是了,怎么会骗我们呢?”
伊边儿眨巴眨巴眼,觉得李召明的话有些道理,便不再去想,见方凌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的打算,就说道:“小方凌,你去不去望月城?我们结伴也去远游,长些见识啊!”她临时起意,像是受楚孤先生远游的启发,实际上是她家中快揭不开锅了,她父母早就想让她去投奔在望月城一官宦人家做侍女的二姐。她有自己的主见,气不傲,心却是高的,丫环侍女她是不会做的,她想走出去,至少不能像家中的姐姐们那样,吃尽不识字的亏。心想,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些见识总是好的,过些天再回来,那时先生也该回来了,就多花些功夫向先生修习学问,不然的话,就和姐姐们一样,逃不脱嫁人和做丫环的命。她小小年纪,姐姐们的命运却都看在了眼里,嫁给一个淳朴的山里人固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即然有举案齐眉,红袖添香,为什么还要一辈子守着巴掌大的天地做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丫环侍女,那和做牛做马有什么区别?
伊边儿口中的望月城,位于伏波山正北四百里,是一座典型的建在群山中的山城,主峰摘星峰高余万丈,在东神州实际辖控的千余座城池中属于中等规模,城主均由东神州皇朝任命派遣。以月离山脉中段的飞云峰为界,以南是望月城的属地,以北属于森龙城。森龙城是东神州十大王城之一,也是东神州南疆唯一的一座王城,疆域辽阔,数倍于望月城。建在飞云峰山中的易水门、和森龙城的无音宫、风落谷的落风源、以及地处南域荒原的兽仙宗,并列为东神州南域四大宗门。四个宗门,行事风格不同,关系也各有远近。兽仙宗最为嚣张,和地处森龙王城的行事低调的无音宫素有积怨,风落谷的落风源最为神秘也最为超然,向来是不问谷外事。相比之下,易水门则显得较为入世了,经常充当老好人的角色,从中调和兽仙宗和无音宫之间的争端。
方凌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幼年记忆中的故乡,一个是他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至于四百里外的望月城,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伊边儿见他反应木讷,只好作罢,就央求李召明陪她去。李召明很爽愉地答应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距离远近不是问题,伊边儿想去,他就陪她去。他父母过世早,从小跟随哥嫂生活,在他嫂子的眼中,将满十五岁的他,早就该有担当了。
伊边儿和李召明走后,方凌从书架中找到先生留下的三本典册,三本典册就在他平时存放书纸笔墨的地方,看时间尚早,就独自坐在竹舍中翻看那本名为《墨非五行论》的修行之法,先通读大概,从中进一步了解了“五行”各自的属性、特性,和感悟、修行之法。按照这本书的介绍,五行法则的修行,以及对法则掌控的强弱,关键还是在于修行之人的感悟与自身真元强弱程度。另外两本典册寥寥数页,一本名为《虎体锻神决》,是门锻体法决,另一本是练气心经,名为《潜元道经》。他大略了看了一遍,判断不出属于何种级别的功法,心想由浅入深虽不是至理,但自己于修行一途,刚刚起步,过于高深的也未必就好,适合自己的才是正理。这本练气心经,初看起来晦涩难懂,好在他已自悟出一门吐纳之法,前后对照研读一遍,便领悟了十之八九。他合上书,静心想了一会,最终决定舍弃这门练气心经。因为,他隐隐觉得两者虽然类似,但又有很大不同,且不说他认为前者像一条潺潺的小溪,自悟的像波澜壮阔的海洋,力量与厚度不在一个层级,最关键是,他用自己的颇为顺心。他哪里知道楚孤断发觉他身上混有“辰聚”、“天行”两种境界的气息,按部就班,显然不适合方凌,于是昨夜花了很大心思,才挑选出一本玄级一本道级两种功法。同样,楚孤断也没想到他精心挑选出的那本《潜元道经》,方凌直接舍弃了。那本《虎体锻神决》他看的很细,一遍下来就全部默记于心。他把三本典册收好,静心练了两贴字,琢磨字的笔划与构架,感悟其中的“式”与“破杀”之道。
天将正午时,他才离开竹舍,来到碧莲峰南山。山间有一条瀑布,从千余丈高的山端断崖飞流直下,如水帘悬挂,瀑布落入山下水潭,发出阵阵轰鸣。他在研读《虎体锻神决》时,就想到了这处地方,可以借助瀑布的冲击力,锤炼他身体的强度,这也是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他裸露上身站在瀑布中,刚开始很难承受那股庞大的冲击力,数个呼吸下来,全身就被震得胀痛难忍,而且耳鸣目眩得厉害,他咬牙坚持,只到身体承受达到极限时,才摔入水潭中,休息片刻。往往复复,直到精疲力尽,浑身如散架一般,最后一次摔进水潭中时,几乎上不来了。不过,半天下来,从最开始坚持数个呼吸到后来能承受住瀑布连续一个时辰的冲刷,收效显然不错。
黄昏时分,他一身疲惫回到朱家,那些出来进去的仆人们见他脖子和手臂红肿的厉害,就问他在哪儿摔的,他吱吱唔唔随便应了几句,别人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说什么,也没人当回事。他回到小屋倒在床上,眼就睁不开了,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却起不来了,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心想,怕是昨天被瀑布冲刷的过久,受了湿寒。日上三竿时,他才挣扎着爬起来,出门遇到急匆匆往外走的的张守敬,张守敬见他一脸病容,“咦”了一声,两人无话,各自行去。
瀑布冲刷引起的不适症状,到第三天,基本上就消失了。方凌每天上午去竹林修悟五行法则,下午去碧莲峰南山的瀑布下冲刷锻体,数日下来,他的身体隐然发生了变化,看似单薄的身体却结实了许多。
这一日,他刚回来,朱紫珊就来了,同来的还有她的兄长朱锦杰。朱锦杰看到方凌,点头微笑,却无言语。朱锦杰刚满十五岁,面色温润如玉,眉眼干净,一身银丝镶边的月白色长衫,罩在还没有长开的身板上,身子骨显得有几分单薄,也毫无世家纨绔子弟那种颐指之气,安静的性情和方凌有几分相似。
“方凌,家父同意我和哥哥一起出去了,明天你就带我们去那个竹舍学堂吧?”朱紫珊雀跃地说道。
方凌不由自主地看向朱锦杰,朱锦杰点头说道:“家父说妹妹是可以适当出去走走,不必成天圈在府中。”
“先生远游,尚未归来啊。”
“你当我们真是去看你那位先生吗?那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成天圈在府中,快憋坏人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还有啊,哥哥听我说你烤得一手好鱼,可把他谗坏了呢!”朱紫珊口无遮拦地说道,丝毫不顾忌朱锦杰已显尴尬的脸色。
方凌心想,即然紫珊小姐已征得家中长辈的同意,而且有兄长陪同,一起出去应该没有什么不妥了。朱锦杰和方凌自小就认识,以前偶尔在一起玩耍时,方凌大多是当旁观者,彼此碍于身份交往有限,而朱紫珊心里丝毫没有门弟偏见,言谈举止十分随便。她拉着兄长的手,进到方凌屋中。屋中摆设简陋,但很整洁,养母在世时的琐碎物什,早就被收拾走了,只剩一床一桌,一张阵旧的红漆方桌邻着窗户,桌上整齐地摞着几本方凌从附近小镇上淘来的经论书籍和一副笔墨。屋中仅有的一张椅子被朱紫珊坐了,朱锦杰站在狭小而空荡的屋中,感到有些局促。方凌坐在床边,想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他们的,不好意思地抬头笑了笑。纯朴的笑容落在朱锦杰的眼中,显得无卑与坦然,化开了他心中的局促。俩人相视一笑,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朱锦杰从方桌上拿起一本方凌平时习字的贴子,走过去并肩和方凌坐在床边。这一刻起,俩个少年之间,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友谊。
“你很用功,你的字,在我们同龄人中是最好的。”朱锦杰低头认真翻看手中的习字贴。
“我平时没什么事,就用看书习字找发时间。”
“你很不容易,我以前没有想到过。”他们虽然自小就认识,但此刻朱锦杰才发觉以前真的对方凌没什么印象,好像随时可以忘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