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秋寒城往事（下）传承之门（1 / 2）

秦三世飘然而下。十八位金甲神将只剩七人，被震飞的尚没赶回。秦珏收回残损的“九宫皇天阵”，在七位金甲神将的护卫下回到西都城下，群臣与守城将士出城夹道相迎，欢声雷动。

因为荡阴山被毁过半，秦三世独自归来，所以这一战被西琉官方说成两人大战三日三夜，吕桐终被秦三世灭杀在荡阴山中。但世人持不同观点。虽然没有人看到吕桐活着离开荡阴山，也无确切证据证明吕桐胜出，但那离奇出现的“龙卷”异相，冲破大阵，震飞金甲神将，最终消失于天穹，给世人留下无限的想像空间。

不管民间怎样传说吕桐驾“龙卷”遁入天穹，秦三世先是掀起一场血风腥雨，清洗了秦氏皇室，诛杀胞弟、叔侄及相关涉事谋臣共十一人。后又调整秦军装备与部署，投入重金，打造出一支真正的玄甲铁骑，屯兵于秋寒城周边。秦三世八十九年，北漠寒原的乐正七世乐正成武大帝率重兵西侵西琉，被这支玄甲铁骑饺肉机般地阻杀在秋寒城以北的万里冰原上，立下不朽战功，从此西琉玄甲铁骑名扬天下。虽在后世被其它皇朝争相效仿，但没经历过那场铁兽洪流般的惊世杀戮，终难得要领。

由曦原而出的那些妖兽，秦三世十分善待。他让神兽獬豸引领，并派当时魏子健组建的那支重甲铁骑把它们驱逐回曦原，结束了这场人兽相残，妖兽肆虐世间的乱局。由此，这支铁骑便留在了秋寒城，成为西琉域最早屯兵于秋寒城的玄骑先驱。此后，西琉秦氏不断打造玄甲铁骑，且多屯兵于秋寒城。大约在秦三世五十三年，西琉玄甲铁骑建制达到顶峰，人数过百万，秋寒城一带就屯有过半的西琉玄骑。按官方的说法，是防曦原妖兽再犯世间，实则是防北漠寒原与东神州借争夺落玄城之机趁势西侵。

秦三世喜欢巡疆，在位时曾数次巡疆至秋寒城。人们猜测这是缘于他对玄甲铁骑的偏爱。事实上在他到秋寒城前，行踪就已成迷。皇室轶事，事关国体，世间百姓虽多有谈及，但真正令人津津乐道的是自西都城一战，世间传说的那两部旷世神典，因皆源自曦原，天下无数修行者便聚到秋寒城。也就是在那一时期，世间修行日渐繁荣昌盛，虽仍少听闻混元境者出世，但整体水平强于历代。

秋寒城的明院，就是这一时期崛起的一个宗门。明院在秋寒城以北的雪蝉谷，世间传说，创立者是一位来自外域的无名荒者，其座下有储姓和杨姓两位弟子，另有门徒数百人。这位无名荒者，世人不知其真容，即便院中门徒，也难见到。按规模，明院实在算不上大宗大派，但两位大弟子在世间行走，以其惊世的境界修为，盛名远扬，声名显赫。且明院与众不同的是，不仅专以武脉，研论同样见长。雪蝉谷入口处的崖壁上，刻着院训：考天地之法理，究大千之自然。这俨然是一个学院派的行事风格。

明院善“研论”，这是其它宗门难望其背的。世间传说吕桐驾“龙卷”遁入天穹的说法，最早就出自明院的一篇推演论。尽管明院没有“圣世光明”和“开天”两部神典的原本真迹，但明院根据当日那一战的详情，研论出两部神典的法理，从而效仿甚至可以驾驭神典的力量。据传朱扬两位弟子从中受益匪浅，后成就惊世修为。

明院的另一个特色是院中设有一个专门研制机具和法器的工堂。工堂的弟子或许不具备过人的修行天赋，但聪慧异于常人，精通术典理论，其中最杰出者当数班子诺。他们研制的机具，创新的工艺，无一不是智慧的结晶，每一件机具、工艺的问世，都极大程度地提高了所替代物件的功效。如车载工具，明院研制出了机具驱动装置，替代了原有的人力马车。当时最著名的则是西硫秦军装备的连发弩弓，在冷兵器时代的大陆，连发弩弓成为最强大的杀器。虽然它出现的较晚，但世人认为西琉秦氏王朝之所以强大，正是玄甲铁骑与它共同缔造出来的。这些机具有的流入民间，成为民用，装备到军队就成为军用，但军用的却只有西琉秦军，可见明院与秦氏王朝非同一般的渊源。

工堂主要还是以研制法器为主。他们自身或许不能修行，或是修行不到理想的境界，于是就利用符法或阵法把天地五行法则转嫁到物器上，研制出凡人也可以使用的法器，其功效就是让凡人可以具备了一个修行者相应的能力。例如：凡人驾驭一种“鹞皿”就可以飞行，操控一种“火榴器”就能炸开山体。当然，法器等级不同，其功效和威力也会不同。

工堂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说，它如同一个火种，加速了那个时代的文明进程，同时也给凡界的人们打开了看向另一个世界的天窗，把凡界之外的世界与现实生活拉近了距离。跃出去，那自然就是一条通天之路。跃不出去，那也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畅游一番。

然而随着无名荒者的离开，明院因内乱而迅速衰落，分崩离析直至从世间消亡。按明院当时的记载，无名荒者于秦三世一百六十一年，也即秦四世秦玥登基的同年离开这片大陆，从凡界飞升去了“仙界”。明院内乱很俗套，始于储杨两个大弟子，他们从最初的情同兄弟到后来形同陌路，这一切皆因一个女人。两人不和之际，东神洲趁势介入。当时西琉秦军因玄甲铁骑和连弩而无敌天下，东神洲窥视明院工堂已久，一心想把“火榴器”弄得到手装备军队。若无名荒者尚在，凭明院和西琉秦氏皇朝的渊源，东神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手。但无名荒者已离开这片大陆，而储杨两人势如水火。后人评论无名荒者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看到这两个弟子缺少超然的心性，终难成大器，故心存失望。这种说法显然是无稽之谈，自相矛盾。因为他如果是因为失望而离开，那么他的超然从何而谈，既然他做不到，又怎可能要求自己的弟子心性超然？

无名荒者为何离开，又去了哪里，也许只有储杨两位弟子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都背离了师尊的训导，明院最终被东神洲瓦解，工堂的那些门徒流落世间，其后人大多成了匠人。而无名荒者建立的研论体系，也渐渐从历史长河中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