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复活(1 / 3)
1943年8月中旬,一列从天津开往南京的火车即将驶入山东地界,爷爷出现在火车上的第五节车厢。
两年前,外白渡桥下爷爷是怎么得救的?我们先来解开这个谜,爷爷的传奇经历才能继续说下去。
倒了四年霉,弄得妻离子散的爷爷,在生死攸关时刻终于得到好运降临的时刻。这个给爷爷带来好运的人是爷爷传奇人生中的贵人,他叫韩计渝,三十出头,结实的身板,强壮的体格,浑身上下散发出阳刚之气,公开身份是“蓬得莱贸易公司经理”,真实身份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派驻上海的上海特遣队队长。
上海特遣队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特殊时期临时设立的特别机构,它的主要职责就是暗杀——执行指令性暗杀。韩计渝是暗杀行动的具体责任人,也就是说,暗杀指令直接下给韩计渝,上面不再顾问过程,只听结果。
上海特遣队属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特派秘密机构,垂直管理,同军统上海特区是两条线,韩计渝只对军事委员会负责。可以说,韩计渝知道军统上海特区方方面面的情况,但军统上海特区不会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组织存在。
虽说,上海特遣队与军统上海特区是两条线,但还是由戴笠掌控,因为,韩计渝是戴笠任命报军事委员会备案的队长。
韩计渝能文能武,属于全能型的特工,博得戴笠的赏识,加上同戴笠是同乡,父辈同戴笠还有私交,从德国军事学院学成回来后,戴笠就想重用他,正好军事委员会委托戴笠组建上海特遣队,戴笠就毫不犹豫向军事委员会推荐了韩计渝。
当然,戴笠没有想到,韩计渝是双料特工,在德国求学时就加入中国共产党,回国后,经组织安排,进入国民党的特务组织。
蓬得莱贸易公司选址在新民路,是一幢四层旧楼,门面没有过多装饰,只是把面墙用白色涂料涂了一遍,门楣上钉上一块长方形的广告布,广告布上写上“蓬得莱贸易公司”,韩计渝要的是低调,他知道,干他们这一行,忒高调和招摇,会惹出麻烦。所以选址新民路作为公司所在地,主要为了安全考虑,因为,1943前,新民路是华界和租界的分水岭,站在新民路上,朝北迈出一步就是华界,往后退一步就是工部局管辖的租界。在危急时刻,能及时退进租界,况且,公司后面的弄堂相互交叉,四通八达,没有断头路,弄堂和宝山路、河南北路,浙江北路条条相通。
但是,1943年7月底,汪伪政府收回法租界,之前,英美为对抗日本与重庆政府签订新约,放弃在华租界,公共租界不再存在,法租界又被汪伪政府收回。实际至1943年8月开始,日本占领了整个上海,“界路”也就不再存在,上海特遣队想借助租界的安全屏障也被铲除了。
爷爷重返上海时,“界路”中间的铁栅栏已经拆除,铁栅栏左右的两条路合二为一,拓宽路面至3米,铺成沥青砂石子路面,曾经的“界路”也更名为天目路。
那夜,爷爷被抛下外白渡桥的时候,韩计渝与单线联系的上级罗炳易刚在桥下接过头把韩计渝送上岸,韩计渝还站在岸边目送船只划进黄浦江,目光中多了黑呼呼的大包影子,韩计渝把目光直射桥头,看到有一包黑呼呼的东西抛出护栏,掉进水里,砸出一朵大水花。韩计渝再往桥堍看,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疾驶而去。
在韩计渝的“回忆录”中是这样描述救爷爷的前后情景的:
“我凭借职业敏感,猜测那包东西不是毁灭的犯罪证据,就是谋杀生命,我不再多想,脱掉外套,丢进身后的轿车,一头扎进水里,我快速游到抛物点,猛扎下去,我一边往水下潜一边寻找抛弃物,我已不知道潜到几米,只感觉水压越来越大,但周围没有看到下沉的大包,我心想,可能已经沉入河底,我快速往下潜,我从小在江边长大,从小嬉水嬉出好水性,在军事学院又受过专业训练,不戴设备在水下几十米深救援二十分钟内不成问题。
“我的手摸到河底,我往周边摸索,很快摸到一只椭圆形箩筐,我铆足劲往上猛拉,忒沉,椭圆形箩筐漂浮不起,我潜到箩筐下用手托举起箩筐,让箩筐往上浮,我带着漂浮的箩筐往上游,直到把箩筐托出水面,然而,我拖着箩筐游到桥墩旁,自己先爬上桥墩,再使劲拉上笨重的箩筐。
“外白渡桥的桥墩又长又宽,我把箩筐靠在立柱旁,拆掉绕在椭圆形箩筐口的铁丝,伸手摸箩筐里黑呼呼的东西,我摸到一只滚圆的脑袋,我把复生从椭圆形箩筐里拉出来,用手指触摸复生的劲动脉,还在跳动,我赶紧解开缠在复生身上的麻绳,翻过复生的身子,肚卡在桥墩边沿,上半身往下压,再把手掌弓起来,用空心手掌敲打复生的后背,没多久,复生嘴里吐出大口的水,身子还抽搐几下,我知道复生救回来了,就不慌不忙翻过复生的身,让复生平躺在桥墩的水泥上,合掌压爷爷的心窝,做心肺复苏,压了不到十分钟,爷爷嘴里再次喷出水来,一口气缓了过来,慢慢睁开双眼。
“我若释重负,有气无力地坐下,后背靠在立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