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船去中国(1)(1 / 2)
这件事到现在,也过去了大半年了。我不知道阿正最后是不是真的解决了他和母亲立场上的矛盾,但至少,他和阿影现在还住在我家隔壁。
只是,阿影不再出去做钟点工,转而写起了网络小说,据说收益还不错,至少比我好得多。
虽然阿正的母亲再也没有来过,但阿正和阿影倒是回过两次老家,一次在过年的时候,另一次就是前不久的清明节。
不过,看他俩现在的状态,可能事情,确实是在朝着阿正所设想的方向发展。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就像我们在前一个故事里所提到的,静默期结束后那段时间的“离沪潮”,不仅带走了我家隔壁的前租户,也带走了许多因为线下实体产业萧条而生存艰难的年轻人。这其中,就有我们下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小叶。
但与那个乐队不同的是,小叶离开这座城市,不仅仅是因为收入问题。
所以,我想将下面的这个故事命名为——慢船去中国。至于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请您继续往下看。
在我从宝山搬到长宁两年后,明显感觉到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工作中时常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为了保证自己依旧能够有充分的体能储备,我就在长宁这里找了个健身工作室。而小叶,就是我的私人教练。
刚认识他的时候,小叶还是一个24岁的毛头小伙,才来上海没多久。初次给我上课的时候,小伙子比我还要拘谨。
与他那一身粗狂的腱子肉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小叶是一个可以用“儒雅”来形容的教练:博学多才,和蔼可亲。由于同样酷爱文学,我俩经常一边上课,一边对诗,或者讨论各自对一些文学著作的观点。
在整个工作室里,我们这对“搭档”,属于十分特殊的存在了。
然而,好景不长,突如其来的疫情给线下的服务行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健身工作室在政策的影响下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基本上很难保证一个持续稳定的训练环境。
终于,在折腾了两年后,整个上海迎来了一轮持续两个月的静默期。
这两个月,对我个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我原本就可以居家办公,与世界各地的客户进行线上沟通;虽然没法儿去健身房,但每天晚上,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用平板电脑打开抖音,跟着刘耕宏一起跳操,一样可以解决运动的问题;至于买菜难这个“老大难”,反正我在静默期开始前囤了好几大箱各式各样的方便食品,倒也没有捉襟见肘。
唯一让我难受的,就是整整两个月不能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段时间里,我和小叶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所以也不了解他的情况如何。毕竟,别说我们这种雇佣性质的关系了,就是同一家公司没有业务关系的普通同事,两个月不见面,微信上也不会多说两句话。
好不容易熬到解封了,我便第一时间找到小叶,询问他们工作室是否即将恢复营业。
“六哥,别说咱们工作室了,估计整个下半年,全上海的健身房能不能开,都够呛。”
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真担心小叶的老板会不会就此跑路。
当然,相比之下,我更担心接下去的这几个月,小叶怎么办?
因为,工作室里的这些健身教练,基本上都是外地来沪打工的“沪漂”。对于他们说,关店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意味着房租水电饮食这些生活开销都得靠自己的积蓄维持。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教练,说不定还能多撑一会儿,但像小叶这种出来工作没几年的小年轻,手里的存款能不能交得起上海半年的房租,可能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