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献祭(1 / 2)
扈屠的血刀还是砍了下来,呼的一声,带起一片刀光,一丝阳光反射的刀光,掠过少白的小脸蛋,少白忽然觉得有种晚风轻拂的感觉,脸上竟有一丝凉意。
刀落下来,少白好端端的活着,虎子依然是生龙活虎的虎子,倒是扈屠不再是扈屠,而是一具尸体。
刀在少白额头数寸的地方戛然而止,硬生生定在空中,再也不能移动半分。虎子早已吓得嘴角肌肉痉挛,发不出呼喊声,直愣愣的盯着扈犊子嘴角那抹诡异的笑纹。此刻笑纹依旧,人却缓缓倒下去。
扈屠背后,站着一个道人,骨清神秀,长髯飘胸,一身道袍纤尘不染,左手举着虎撑,右手捻着髭须,容貌和蔼,看上去便是一位世外高人。
“计先生?”虎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忍不住脱口而出。
少白也知道这老道长是镇东摆摊算命的阴阳先生,姓计,名回春,道号阴阳子,谁家若是建房看风水,或家里出了灵异怪事,便请他前去做法。只不过鬼怪这种事,逍遥镇族人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因此计道长的生意还是做得风生水起,混的人缘亦是左右逢源。
虎子还在一个劲儿道谢,一边哭的豪迈响亮,一边断断续续告诉道长这里发生了何事,随后问:“道长,这扈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道长阴阳子似乎对他所说并不感兴趣,只是表情怪异的盯着少白看,仿佛少白脸上忽然长出一朵奇葩。
计道长怎会突然出现在这“辘钴锤”,又如何猝下杀手杀死了扈屠,救了他二人性命,这个念头在少白脑海中也只是一闪念,他被道长看得心里发毛,不知为何心中涌上来一阵寒意。
他低头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老夫子,咬了咬牙,猛地站起来往外冲去。虎子唤了两声,也随即告别道长,追了出去。
计道长笑容慈和,捻须而笑,似乎十分满意,颇有知晓天机的意味,他虽在笑,可是笑容居然有点阴沉,有点冷。他望着两个孩子背影消失,忽然转过头,瞪着伏在地上的“辘钴锤”铺子掌柜扈犊子。
此时的扈屠仿佛酒醉后的大梦初醒,头疼欲裂,伸手使劲拍打了几下脑门,想爬起来,又似乎浑身酸痛,忍不住呻吟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景象惊骇不已,扭过头恰好看见站在身后的道长。
他显然认得道长计回春,正欲开口问候,忽见道长脸色阴沉,眉宇微微上翘,双目隐隐露出妖异邪恶的表情。他不由吓了一跳,想大声呼喊,已经来不及了。
阴阳子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异常可怖,双眼角分别沁出一丝血水,惨白中透着青郁郁的颜色。扈犊子瞪着牛一般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眼看道长就在他眼前不见了,等他突然出现,他的牙齿已经咬在了扈屠的脖颈间。
不消片刻,扈屠的精血已被吸干,他就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灵魂的干瘪躯壳,一具臭皮囊。
少白和虎子两腿生风一样,飞一般离开了辘钴锤,这时太阳已经偏西,天空下有了一丝和风,古老而沧桑的小巷外是满目翠绿的垂柳,是潺潺流淌的小河,飞鸟啁啾,一派世外桃源的宁静祥和,仿佛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人在小河旁洗了把脸,脱了已沾满血污的外套,扔在小河里,便在大柳树下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往回走的路上,少白极力想忘掉今日发生的一切,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起惨死的孔老夫子,想起癫狂入魔的扈屠,想起肉铺那两名伙计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仿佛一股寒流涌过,这宁静祥和、世外桃源般的逍遥镇,到底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