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阴阳吉印（2 / 3）

因为只有最底下的石头，细纹是最少的，也是最不容易被水汽侵蚀到的。

在外行人的眼中，同样的花岗岩，同样的石灰岩，不会有什么区别。

可对于长久跟石头接触的，特别是从事雕刻的石匠来说，哪怕是同样质地的石头，也会有不同。

老石匠只需打眼一看，上手一摸，便知道石头的生长方向，哪边是上哪边是下，是横着切的还是竖着切的。

是从水里采的还是从山里采的，适不适合动刀，在哪边下刀，下多大的力才能不伤着料子，还不用复刀，这些都是学问。

这些学问除了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还要一定的天赋才能学会，没有这两样东西，哪怕你敲上一辈子的石头，也掌握不到其中的精髓。

周广财知道周天义懂行，也知道他和他爷爷一样是个认死理的人，所以不敢糊弄他，专门选了几块符合“标准”的石料放在一边，让周天义自己挑。

周天义挨个拍了拍石头，仔细看了看石头上的纹路，用竹签子沾上墨水，在其中的一块石头上画了一个箭头。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周广财点上，接着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字的纸，递给了周广财：

“广财叔，就选这一块吧，还是头朝下，你先刻，刻完了我盖完章再装底。”

周广财接过纸，看了看，上面是墓碑上要刻的内容，中间刻张二麻的名字，两边刻他的两个儿子，最右边刻上年月日，比较通俗的碑文写法。

周广财吸了口烟，看着周天义说：“天义，要不然还是你来写嘛，张二麻这个事都是你一手操办，你爷爷在的时候就是由你写，他走了，你咋不写了呢？”

周天义捏了捏手指，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自从爷爷走后，他也不知怎么了，一拿起刻刀心就静不下来。

刻碑不比做棺，虽然只有几十个字，可一点差错都不敢有，必须全神贯注。

打棺材出了错最多也就浪费一两块板子，还能重新来过，可刻字不行。

刻字就如同书法，一旦动笔，必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有一丝松懈，不然一行字下来就形成不了一个整体，没有了灵魂。

特别是碑字中有一些避讳的字要写繁体，笔画多，间隙小，稍有差池，不但字没刻成还毁了一块好碑。

可周天义想动刀，就像周广财说的一样，张二麻的丧事是他一手操办的，不管他自己爱不爱这一行，既然领了祖上传的手艺，就得按规矩来。

思虑了片刻，周天义冲周广财点了点头：“那行嘛广财叔，等会工人来了，喊他把拖拉机开出来，等会我就不去墓地了，到了二麻叔家有人带他去，帮他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