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关雎鸠(3 / 4)
这下傅暖吃惊了。
她继续:“你没发现吗,他以前成绩名列前茅,就连惠子笙都追不上。但有一次,你因为考得比杨唤眉还差,被其他官学弟子嘲讽得一个人躲在树底下哭。那之后,他便逐渐“堕落”起来,沦为了垫底的队列,好巧不巧,每次还都在你之后。其实吧,官学平日的考试,大多数死板的很,死记硬背居多,但这恰好是他最擅长的东西,我爹以前一直串掇着你邵伯父,让邵宛之去中文苑当我爹的手下,将来接他的班。可邵宛之后面却坚持称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了,我觉得,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了,而是有比拥有这个能力收获肯定和赞扬,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傅暖终于恍然大悟。
哪有那么多的借口和巧合,自己想要什么,就算不说出口,他也总是能猜到,还总是那么巧的送到自己手边。善乐坊是如此,那台新的古琴是如此,那日的糕点也是如此……他总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只可惜自己太迟钝了。
这一次,她也要用行动回应他。
许久没来这行役阁了,行役阁里头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么,每个人看着都火急火燎的。全灰暗色的砖墙看着更是压抑,真是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能在这里呆这么多年。
看到了梁明,傅暖上前行礼打招呼,梁明顺便告诉了她程叔锦在地下室休息。
傅暖觉得行役阁一定是整个川河大地最危险的地方了,藏匿于各处的杀手、眼线,各种天下搜罗来的奇花异草,说不定哪一株就有毒。要不是轻车熟路且大部分人都认识,傅暖觉得自己说不定也会被那帮子八百个心眼的人当成暗谍抓起来严刑拷打。
此番前来的目的,主要是要钱,她知道邵宛之一直想要城东“天下第一刀匠”沈牙子的一把弯月匕首,奈何没钱,邵且莫觉得他一个不会武功的男人拿一把匕首防身是无稽之谈,也不肯给他买。于是她想加上这个月善乐坊分到的五十交子,再凑个一百,给他买下这把匕首做定情信物。
“世伯,我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那把匕首,你之前也叮嘱我,要小心一点,我赤手空拳的,万一遇上个刺客,也没办法啊,有了这把匕首就不同了,您知道吗,这沈牙子磨的刀,据说是碰到必见血……”
程叔锦听她叨叨了一堆,不为所动,拱手道:“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如我让田参领你去行役阁的兵器库好好挑选一番,选把短剑,再选把长剑,比匕首防身有效多了,还省了一百银票。”
事情没有按她预想的发展,她只能跟程叔锦在那儿软磨硬泡。
大约是被她污染耳朵搞累了,程叔锦坐在了沉檀木椅上,这把木椅有些年岁了,他却一直不肯换。
他也像这木椅一样老了,身形依旧长身玉立,容颜却不复从前,整张脸越发的瘦削灰黄。
良久,他开口说话了:“给你钱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做事,行役阁俸禄高,做的都是卖力卖脑的活儿,五块十块的给你倒无所谓,你这开口就是一百,成绩也不见长进,个子还落了邵宛之一截。”
傅暖认命了:“做事啊世伯,我肯定愿意做事。”
程叔锦看着她:“三日后,北靖国师安望楚和翰侯华艺庆押送我行役阁的暗谍徐殊乔出使南郇,他们会在城郊二十里处扎营一夜,你要是能去把徐殊乔救出来,朝廷赏你一箱黄金一箱白银,我个人再给你三百交子加上你要的那把什么破刀。”
很难不心动,可是傅暖连杀鸡都不会,还去敌方营救本国暗谍,怎么听都像是去送死。
她带着满脸复杂的神情走了出去。
躲在暗室的释帝走了出来,将手里揉烂的叶子随意一丢,感叹道:“这孩子真的有够聒噪的。”
程叔锦起身行礼,面带笑意:“也不知道是像谁,倒有些像邵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