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下上其音(2 / 5)
“也许安望楚没告诉你,朝中现在,关于你身份的传闻,每天都有十几个版本。流言围绕着一个中心,就是你来恒都目的不纯。”
傅暖怔怔看着他:“那你呢,你怎么想?”
华艺庆没有骗她:“各自参半吧。”
“何为各自参半,你是个北靖人,若我真如他们所言,便是个毒瘤。”
她突然停下。
华艺庆缄默,伸手去接落下的雨珠。
片刻,他方才道:“靖国大势已去了,三国中国力最弱,没有真正有能力逆转局面的人,再观,藉硕出了周愫汪闻声变法。百年之期将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在没有能够逆风翻盘之人出现之时,我持悲观。”
“其实你可以去藉硕或是南郇,无论释帝亦或明帝,都是惜天下之才子的。”
北靖朝堂格局纷乱,华艺庆其实也无足轻重。
眼看他升起,眼看他落下,华艺庆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
华艺庆笑笑,像是自嘲:“那也是才子啊,我自知无德无能,在北靖仰仗祖辈还能得个爵位,去了别处,吾比何物?官宦皇室在高堂斗得你死我活,无人关心黎庶生死。我太懦弱了,悲愤如何?哀伤如何?一腔热血无可发泄,每次早朝,就听他们为了权势在那儿吵得不可开交,饥荒沙尘灾害都被压在后面,无可救药啊,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眼神中的遗憾,比任何一种遗憾,都要更令人心痛。
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却不能去做,才更诛心。
“像我一样抱负的人有很多,可是谁敢逆天下之大不韪,以寡敌众,去冒这个险啊。一旦失败,牵连家人,万劫不复,堕入深渊。”
傅暖大为震撼,她觉得所有人都错了。
北靖对南郇最有威胁的,非安望楚,非俞寒,非晋琲,非贺熙恩之流。
而是,面前这位怀才不遇鸿鹄之志无从展露的沉睡之人。
当他觉醒那天,川河必将动荡。
“华先生,我不称你为大人,不称你为翰侯,不称你为公子,现在,我成您一声先生。您就是我心中敬仰之人,我不想和你夸夸其言。我只想告诉你,因可势,求异道,故用力寡而功名利。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你并不是懦弱,只是如我一般的迷惘,等你醒悟之日,便是你所求救星之于靖国之日。”
华艺庆亦有所获,他将伞抛在一旁。
“我华艺庆在此立誓,定将求索,不为己,只为天下人,行端坐正,不负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