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江城 顺顺利利地进了城(3 / 4)
绿醅并无比照着人画出来的画像,且她相貌平平,除却顾锦棠这般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能够清楚的记住她的相貌,余下那些见过她的人并不十分记得她的相貌,那画上之人的相貌与她本人自然不甚相似,加之顾锦棠也替她修饰了脸,自是顺顺利利地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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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不过酉正时分,天色便已暗了下来,空中零零散散地布着几颗星子,雀鸟立在枝头上小栖。
长信宫内,时日无多的太上皇气若游丝地躺在明黄色的拔步床上,郑太后将盛着汤药的玉碗亲手端到床前,再让梁女官扶起太上皇靠在软枕上。
“圣上,您该喝药了。”
郑太后温声细语地说着,如往常一样执起那银制的汤勺,舀了一勺透着隐隐苦味的棕色汤药送到太上皇的嘴边。
太上皇幽幽看着她的眼睛,却迟迟不肯张口,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起来。
“这药要是再不喝,就该凉了。”郑太后满脸堆笑,耐着性子劝他。
这汤里自然不会有什么要人性命的毒药,她还不屑于对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老男人动手,只不过这药里原来可以用来续命吊气的名讳药材皆被换成了寻常药材。
“朕问你,恪儿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太上皇提着一口气质问她。
郑太后闻言,敛了敛面上的笑容,模棱两可地答话:“其实是不是臣妾做的又有何分别呢,难道你以为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做得了什么吗?”
“好啊,朕早该猜到是你做的。”
太上皇情绪越发激动,抬手一把将她手里的汤药打翻,尚还有些烫手的汤药洒了不少到手上。
烫得郑太后的眉头当即微微一皱,太上皇对此视而不见,只抚着心口十分吃力地斥道:“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做,睿儿的事朕已经尽力补偿了你,你如今贵为太后,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恪儿,朕统共就只有这么三个儿子了,你究竟为什么……咳咳……”
“三个儿子,哈哈……你那时还能有三个儿子,可臣妾却只有睿儿一个儿子啊。”
郑太后突然大笑起来,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摔到地上后,却是笑得落下来泪。
“若非你当初有心包庇宋承恪,对他谋害废太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岂会有起兵谋反的机会,臣妾的儿子又何至于死于叛军之手!废太子资质平平却好大喜功,根本就不是做储君的料子,可圣上你却迟迟不肯改立太子,这才导致三子相斗的局面。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皆是圣上你自己,你现在又有何颜面来质问指责臣妾?”
太上皇被她噎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双眼猩红地看着她此时的疯魔模样,郑太后却还觉得不解气,继续往他心上扎刀子。
“是臣妾往宋承恪的汤药里放了致幻的药物令他瞧见梦见那些个被他所杀之人,而后又令人杀了裴宝贤和他的独子,叫他也体会体会失去至亲之人后那种钻心蚀骨的痛苦,待他全然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再加大那药的用量令他疯疯癫癫、每日饱受冤魂缠身之苦,最终自己将自己活活吓死。你可知他死的那日,臣妾真是高兴到不能自已。”
“你这毒妇!朕要废了……你的太后之位……承贤,承贤他有你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母后,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已病入膏肓的太上皇用尽浑身力气想要起身,奈何身上着实无力,无论如何也无法自行挪动分毫。
郑太后懒得再同他装,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已是强弩之末的太上皇,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