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昔年（1 / 2）

红莲还是第一次来这刑部大牢，前面领路的太监殷勤地提醒红莲小心台阶，光线昏暗之类的。一边走还不忘介绍路过的牢房，哪里是关押皇族的，哪里是关押官宦的，哪里是女牢房，哪里是男牢房。

好一个话痨，红莲好生纳闷，刑部怎会招录这般的人进来，不都是不苟言笑的那种吗？！

范小姐端端正正地席地而坐，好似是料定红莲一定会来。红莲扫过牢房内，除了稻草铺的床和一个简易的旧木桌别无他物了。红莲想着这要是自己不一定抗得住呢！

她好好一个名门闺秀，光这牢狱之灾应该也够她记住教训了吧？

“别看了，这里是死囚住的牢房，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多谢你，没有祸及我家族。”

“不谢，我能够明白你。‘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我当时不明白，你堂堂一世家嫡长女有什么能让你如此焦心？我现在明白了。

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一杯毒酒。但是人生在世，动过心，活过，也努力过，虽然痛苦但也是件幸运的事。好过这世间千千万万碌碌无为的行尸走肉。

若我有那么一个人，我必然也愿意燃尽烈火，烧尽这路上的所有障碍，不计后果地认真一回。

但前提是，那个人真的值得！”

范书娴自嘲般的笑了笑，“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

那是八年前的冬天，天空刚刚落雪，范家的小丫头和哥哥闹脾气，一个人走在偏僻的小路上。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顺便踩踩路旁飘的雪花。嘴里还嘟囔着碎碎念，“又不回来，又回不来了！哼！”

踢着踢着，看见路旁沟豪里好似是一个冻僵了的小男孩，受了伤，不省人事。小丫头自小喜欢跟着父亲习武，所以力气也是出奇的大，竟然也拖着这个男孩子到了自家后门。

那年的冬天分外漫长，连爹娘都被堵在边关，大雪封山，寸步难行。家里的奴仆寒冬腊月的越发懒怠了，竟没有守着后门。

书娴小丫头就带他回了自己的院子，找人要了外伤的药，学着平时爹娘受伤，大夫包扎的模样，给那个小男孩的伤患处系了一个整齐的蝴蝶结。

哥哥也不比自己大多少，所以也不太会照顾妹妹。每每兄妹两人因为意见不合而争吵，家中父母不在，哥哥玩疯了一般，日日不着家，更别说关心妹妹了。

所以临近年关，多愁善感的妹妹思念爹娘，又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范府，一入夜，像是守着一座坟墓。那些日子就是这个小男孩陪着自己。

有时候小男孩会在院中耍耍剑，漫天飞雪，亭下舞剑，庭院深深，枯木几何，书娴小丫头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挥剑的那个男孩。茫茫天地，星空万物，仿若就只剩下了他。挥舞的剑尖，勾起了落雪，仿佛舞在自己的心间。

后来，他们就一起习武，男孩有时候会指点下小丫头的枪法、剑锋。在这分外寒冷的冬天，两个都不太暖和的人，凑在一起，温暖着彼此。

好像不是她救了他，反而是他成了她幼小的童年里，微弱的光。虽然，小男孩不爱说话，时常也是冷冷的，像那墙角屋檐的落雪。

但是书娴小丫头看着他在那里，心里总是暖暖的，像是冬日里暖暖的小火炉一般，热烘烘的，这个大院子也没有那般凛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