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亮相(2 / 3)
宁觉和宁德齐齐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也如山门中人一般,身着玄色麻布道袍,只一根木簪绾了发髻,面庞瘦削,大约是常年户外练功,肤色被晒得比麦色还要再深,浓眉狭长,眼尾同样狭长,高挺的鼻梁有些陡峭,配上薄唇,整个人更显了几分不容小觑的凌厉。
他从容不迫地走进来,让宁觉二人都不得不认同,这个人,和他的名字,极为相配,渊渟,陈渊渟,龙骑卫副使陈渊渟,岐雍关守将陈家第三子,是今上在北军历练时,选在身边的人。
陈家这一代有三子,今上入北军大营历练,遍选将门之子随侍左右,陈家二郎和三郎同时入选。今上在北军时,经历了两场和旌国的较量,以及无数次劫杀,陈家二郎和三郎为今上挡了无数的刀剑,最终二郎护主战死,三郎陪着今上一起长大,成了今上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待得今上大位得定,陈渊渟便入了龙骑卫,官封龙骑卫副使,虽是副使,但满朝文武无人不知,那个正使之位,早就是他囊中之物,欠缺的,不过是一份大功,封住满朝文武悠悠众口罢了。
宁觉和宁德料想过有龙骑卫早已入了西南,却从未想过,今上派来的,居然是陈家三郎,如今看来,这几年无论是两浙路的贪墨大案,还是闵地官场腐败案,都不过是今上用了陈三郎的名头,做的障眼法,这一对君臣,倒是让人颇有几分出人意料……
陈渊渟在二人注视下走到近前,颇为恭谨地行了晚辈礼:“三郎给二位仙长请安,暗夜来访,实属无奈,还请二位仙长见谅!”
宁觉见到那枚玉佩,便让人把陈渊渟请进他的院子,自然不是毫无缘由的,那是张家的青阳佩,陈渊渟的祖母,是张家出去的人,曾经是那位老祖宗跟前最得用的人,而山门和张家,看上去虽然毫无关联,可实际上,说不得是一而二二而一,却也从来都是一体的。
陈渊渟递了拜帖,又递上这枚玉佩,算是自认为张家晚辈,如今又行晚辈礼,宁觉和宁德自是要稍觉亲近几分,当然,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位陈三郎如此行事,只怕图的也就是他们这份亲近。
宁觉一边伸手示意陈渊渟入座,一边笑道:“陈大人多礼了,大人身份特殊,我们都省得,只不知大人此来,是有何事?”
陈渊渟看了眼亲自动手沏茶的宁德,脸上露出一丝闲散的笑意,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不敢当,二位仙长称我一声三郎便可,三郎幼时也曾在北地万寿观待过两年,宁似仙长还曾教导与我。更何况,这次多得山门援手,三郎是来上门致谢的。”
陈渊渟突然松散下来,宁觉和宁德只觉眼前仿佛变了个人,好似真是山门晚辈在师长面前讨巧一般,二人暗自好笑只余,又不得不叹一声,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行事却是已经叫人不好琢磨。
既然不好琢磨,那便不琢磨,宁觉不太喜欢和人九曲十八弯地绕来绕去,反正他来这一趟,目的显而易见。
“有人把手伸到山门内,山门自不会视而不见,当不得三郎这声谢,至于山门外的事,山门铁律,三郎既是握有青阳佩的人,应当很是清楚,所以更当不起三郎这声谢。”
陈渊渟微微起身,恭敬地接了宁德沏好的茶,饮过之后才开口:“这是江南西路的君山红针,果然香气馥郁,口感绵柔,回甘也极好,只不知,即将从君仙山赶过来的医女们,会不会再带些今年的新茶过来,若是有,三郎想讨一些……”
宁觉和宁德对视了一眼,还没说话,陈渊渟便又继续道:“如今西南的局势,君仙山很是清楚,否则,也不会有这些变动,山门铁律,谁都不会视而不见,但是眼下的西南,已经突破了这铁律的底线。”
“不瞒二位仙长,三郎在西南蛰伏多时,眼见得西南虽无战火,却依旧满目疮痍,盗匪横行,黑暗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今上悲悯百姓苦难,不愿贸然开战,再三嘱咐三郎,若有朝一日,真要开战,务必把战线转移到蔺南关外,护我大云百姓免遭战火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