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纪如桦带着吃食,叹了口气,眼下这情景,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放下食盒,试图扶起跪在他面前的姜妧:“姜妧妹妹这是作何?地上凉,快起来。”
姜妧摇摇头,擦掉脸上的眼泪,单薄的身形被烛光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跪在影子里,颤声说:“如桦哥哥,我父兄戍守边关多年,这些年来杀敌无数立功无数,绝无一丝一毫谋反之心啊!还请纪大人帮忙在皇上面前求情,还姜家一个清白!”姜妧说完,便又弯下腰在纪如桦面前长跪不起。
姜妧不愿起来,纪如桦只得蹲下:“抱歉。阿妧,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不能帮你。皇上前几日在朝堂震怒,魏明善又当众摆明证据,无一人敢为大将军求情。而姜、纪两家又有婚约,若纪家敢在此时替将军求情,不仅救不了将军,纪家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姜妧抬起头来,脸上尽是麻木和绝望:“如此,我连父兄娘亲最后一面都未见到,便要看着姜氏一族满门抄斩,落得如此下场吗?还请如桦哥哥送我回将军府,姜妧不愿独自苟活!”
纪如桦看她如此,忍不住大喝一声:“姜妧!将军费尽心力将你送出来,难道是想看着你跪在我面前求死吗?若我没记错,你的家人给了你一个锦囊,你为何不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姜妧心头一动,手忙脚乱的取下身上的锦囊,手指颤动着将薄薄的信纸打开,逐字逐句将不长的信慢慢看完。
纪如桦瞧见姜妧脸上的挣扎,便知信的内容大约和他猜的相差无几,应当是劝她好好活下去的。想起这几日爹和他谈的一切,饶是他自小聪慧,也不免有些胆寒。姜骋有功在身,得皇上忌惮却是说斩就斩。如今姜家只剩姜妧,他只希望姜妧能够平安地活着。
一封简短的信,姜妧却想把父亲写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但姜骋没给姜妧这样的机会。姜骋特意在信的末尾嘱咐,让姜妧看完信之后立即焚烧,绝口不提信中的内容,怕姜妧因为心软反而害了自己。
纪如桦看着姜妧沉默着用烛火点燃信纸,看着它变成灰烬,就知她不会再寻死,心里也轻松了些,拿起原来被他放在桌上的食盒打开,亲手把饭菜放在姜妧面前:“饿了这么久,快吃些饭。”
姜妧拿起筷子,发现桌上摆的都是些清淡菜色,还有几块点心,应该是想到了如今这情景,怕她吃不下,特意做了这些。姜妧抬眸,轻声向纪如桦道了声谢。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门口的侍女是惠心和惠芳,以后便跟着你伺候。”纪如桦说完之后,惠心和惠芳便进来向姜妧行了一礼:“主子。”
“惠芳”姜妧口中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惠芳面露疑惑,正想应声,纪如桦却想起什么,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退下。如果他没记错,姜妧原先身边的侍女名字里便待一芳字,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悔。
原先姜妧还纳闷巧芳为何一连几日不见,可从父亲的书信中才知道,将军府那一场大火,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自己。有人愿意用命换她活着,她如何再寻死?
姜妧没有再说话,沉默地用完饭,纪如桦也准备离开。
“我家人行刑之日是何时?”
纪如桦脚步一顿,不敢回头看姜妧此时的神色,低声答到:“三日之后,在街口。”
姜妧出声请求:“可否让我见家人最后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姜妧也想再见家人一面。
纪如桦转身,本欲拒绝这种冒险的事,却瞥见姜妧紧握的双手和眼中的坚定,到底是心软了。
“我让人陪你去,但只能离远些。而且切记不能引人注目。”纪如桦答应下来,再三嘱咐:“爹那里我去说,这几日你先在府里。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多谢。”姜妧知道纪如桦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感激之余,又有些愧疚。纪如桦走后,姜妧走出房门,怔怔地看着天上的圆月。昨夜她还在和巧萍说月光有些晒人,今晚再看月亮的就只剩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