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客自密州,岳少保之旧部(1 / 2)
宪司早就盯上了张俊,因为状告张俊的案子实在太多,告他的还多是富商巨贾、豪族缙绅。可盯上又如何?有赵官家撑腰,占人园子占个房又如何?
所以张诚说:“你我费尽心机,也只抓个小鱼小虾,真正的大奸大恶是只能看着却无可奈何。”
郑斌也想发牢骚,可发了牢骚不还得办差吗?既然抓不了明处的大奸大恶,还是想想怎么抓暗处的小鱼小虾吧!便说:“我们宪司人手明显不够,还是要求助临安府和巡检司啊!”
张诚想想,说:“张俊和秦桧早有勾结,各自手下也多有交际,仅一起曹案,曹泳就巴不得插上一手了,这次,肯定乐意。只是,真要他们插上手,办起案来就掣肘了。”
“可这案子不同寻常,我等若迟迟不破……”郑斌小心翼翼,欲说还休。
“明白,万一不成,还有个一起受过的,可此事还得提刑大人定夺。”
张诚去找钱提刑,钱提刑也在考虑此事,只是两天前刚给牛参军顶走,转脸再去求人,面子上挂不住。咳,挂不住又如何?巡检司、三狱协助提点刑狱司查案,本也是份内之事。想到这,钱提刑便修书一封与临安知府曹泳,再修书一封给都巡检使唐大人,当然,曹泳和唐大人也可以不帮这忙,到时破不了案,他钱提刑正好有的说。
郑斌调查胡献瑞,发现此人早在张俊生前就已经营海上生意,既卖丝绸,也卖瓷器、布匹、书画和药材,主要销往金国和高丽。胡有海船数艘,当走海路与金人交易,而走海路,当在京东东路的密州胶西榷场。
他突然想起邸店账房所说,地字三号客人操一口京东话。他连忙去找张诚,问他可否会说密州话,张诚被问得一头雾水,他解释道:“曹案嫌犯操一口京东话,只可惜邸店账房分不清京东东路还是京东西路。我想,嫌犯所说很可能是京东东路的密州话。胡献瑞的商船与金人交易,就在密州。”
“那与曹保正又有何干呢?”
“秦张同流,其家中仆人想必也勾连不少,曹保正必认得胡献瑞。”
张诚连连称赞,可又承认自己不会京东话,更别说密州话了。
“衙门中可有人会讲?”郑斌又问。
张诚却说:“不管有没有人会讲,都不要问。衙门中人多嘴杂,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倒认识一说书先生,此人会各地方言,密州话想必也不在话下,不妨找他一试。”
郑斌连道甚好。
一天后,张诚还真找来一说书先生,带说书先生去了邸店,找到账房,说书先生一开口,账房便说:“是,是,是这口音。他管睡觉不叫睡觉,叫困觉;他还说他是楚州银(人;管喝水叫哈水。”
张诚还带说书先生去了宪司,教了郑斌大半天密州话。
接下来就该查岳家军旧部了。郑斌再次想起师傅的话,可问题是,师傅已致仕,尚有半俸可拿,自己若丢了差事,就分文无着落了。钱提刑说得明白,杀人就是犯法,犯法就要拘捕,身在宪司,不能将案犯拘捕,就是失职。郑斌久在宪司,这个道理,不用人说也心知肚明。父亲不也说了吗,杀奸臣与贪官的,未必忠良。
郑斌与张诚商量过后,张诚去钱提刑处要来手谕,二人一同去了枢密院。枢密承旨见了提刑手谕,便派一主事带他们去了兵籍房,调来鄂州大军花名册,供郑、张二人查阅。
名册用三辆小车推来,十万大军:背嵬军、游奕军、踏白军、胜捷军、选锋军、破敌军、前军、右军、左军、中军、后军和水军。瞧着一本本名册,郑斌五味杂陈。
主薄见他闷闷不乐,会错了意,问:“就你们俩人,一本本翻,翻到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