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发财(1 / 1)
这账面上不仅有黄金三十万两,白银八十万两,外加零零总总的珍珠、玉石、玛瑙琉璃合计起来值白银十万两,还有京郊良田两千亩,散在各大城郊的庄子房契也有十几处。
看着掌柜列出的单子,她一时间愣神了好几秒。
原以为家徒四壁,却不料自己竟是隐藏的富豪?
她当即觉得通体舒畅,吹了声长长的口哨,赏了掌柜的十两银子,取出来兑钱的银票五千两。雇了车,往县里最大的裁衣庄上去。她选了几匹喜欢的布料,量了身子,让绣娘赶工制衣裳。又到打铁的铁匠铺里打了一柄长剑。然后在酒肆里包了间上房住下,让小二帮忙在县城中寻一处宅院。
她在宽大的宅院里倒腾着,店小二建议她请个嬷嬷或买个丫鬟来伺候,被她拒绝了。
没有金钱上的负担,日子过的可滋润。她穿着裁好的新衣,背着剑,拎着一坛甜果酒,悠悠地在街上闲逛。近些日子吃饱喝足,每天也用脂膏养着,渐渐地她的眉眼轮廓也不再被污垢覆盖,白皙的面容渐渐显开。
一个九岁的孩子,白净的面上有蓬勃的朝气,水灵灵的紫葡萄般的眼睛被嵌在白玉般的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着,左眼眼尾处一颗勾人的泪痣,鼻梁挺俏,朱唇微启又含下一口甜酒,哼着无名的调儿。她的身旁紧紧跟着一头灰白相间的狼,毛发养的极好,色泽滑顺,一双绿眸翻着光。一个极漂亮的孩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喝酒,怎么看怎么奇怪。
有不少好心的大叔大婶问她,“娃娃你长得恁地漂亮,咋没看见你家人哇?”
在包糖人的老爷爷也慈祥的笑着,“娃娃不孤单,早些寻到家人回家吧。这份糖人送你喽。”她笑着接过,“谢谢爷爷。”咬了一口,嗯,好甜。
她喜欢在街上搜罗着话本子,看里头的江湖恩怨、爱恨情仇,尤其喜欢搜集风月话本子,看不懂内容,只是觉的配图中的男女甚是好看。但那些卖话本的人见她是个孩子,便有意选过了内容,她能淘到的风月话本子不多。有时会在话本里混一本那些富家子弟丢弃的儿童蒙学书,她看什么都不挑,于是也学会了好些为人的礼仪。
她喜欢坐在县城中心的清晖书店的罗汉床上翻阅书籍,掌柜的见她虽然小但每次来都出手大方,于是对她也很客气。还让店里的伙计会留心她喜好的书,向她通报一声进书的情况,方便她挑拣。她随手翻到感兴趣的内容,就会买回家,每次都满载而归。
她在宽敞的院落里练武,用的是书上零星几句的招式,也看着不入流的武学秘籍对练。
在练武过程中,她回忆父母教给她的口诀,仔细回想父亲和母亲在她面前对练的场景,他们的每一次踢腿、回旋、翻转、急刺,他们握剑的姿势,挥鞭的情态。现在想来,招招冲着致命的地方去,二两人却谈笑如寻常饮水。母亲的袖里、怀里总是藏着暗器,有时父亲的皮肤上会不小心染上暗器的毒,整块皮肤都青紫了,父亲却调笑,“阿音真是厉害。”然后面不改色地剜去那块皮肉,接过母亲递来的解药,洒在伤处。
他们拥有彼此,也依赖着彼此。好像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他们教给她练武的技巧,每天在她面前对练过招。
有时父亲心情好,会陪她过招,而母亲则在一旁磕着瓜子,时不时朝她放暗器。她害怕和她的父亲过招,招招狠辣,且眼中没有与母亲对视时的温柔,只有肃杀和漠然,显露出几分不耐烦,每次过招都要断几根骨头。有次她实在太过疲乏,就躺倒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在父亲烦躁的怒吼下,母亲冷笑着向她胸口扎了一针,顿时犹如万蚁噬心般的痛苦。她蜷起身子,无助的呼号哀求,最后颤巍巍地起身,没走几步就跪了下去,她走一步、爬两步地挪到了父亲面前。迎面而来一耳光,混着强劲的掌风,她再次倒地。父亲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以为我会心软吗?”
是啊,这世上能让他心软的人只有母亲——她早该明白的。
那场让人疯狂的疼痛折磨了她三天三夜。
在她即将崩溃之时,她看到母亲,就像温柔的天使一样降临。母亲俯视这她的脸,没有表情、没有温度,就像神明审判着信徒,她捏住她的下巴,将苦涩的药灌进她的嘴里,轻轻为她整理好额间的碎发,抚着她瘦弱的后颈,在她耳边呢喃,“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亲爱的孩子,”母亲附在后颈的手是那么冰凉,他骤然收力,将她的脖颈捏在手里。窒息感让她眼前一花,她死命的挣扎着,耳边是母亲温柔的声音,“这是你在这里唯一的保命符。”鼻间冲盈着母亲身上的香气,那么柔和、那么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