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代帝国(1 / 1)
帝庭最初也并未在意这些纷乱,为此担心无异于杞人忧天,即便有人义正言辞地警告他们,也不会有人相信天有倾覆之日。
五百年的繁荣不断,五百年的鼎盛不衰,五百年的威赫不绝,五百年的荣耀不减,五百年的积蓄不休,五百年的底蕴不失。五百年的太平从未有,五百年的伏低也太久,不止是帝室中央生出了骄纵傲慢之心,也让不臣之贼生出了逆乱反叛之心。
若是在承平之时,帝国不会因此动摇,若是在无敌之境,逆乱不会因此爆发,或许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这是是偶然也是必然,帝庭的自大膨胀必然会引发与异岸彼陆的对抗磨擦,内部的纷乱也只诞生于偶然突兀的微渺变故。而换个角度,在众多的对外方案中,帝室只是偶然地选择了其中最激进的一个,反臣的举旗现身,也是他们潜伏谋划、暗地积蓄无数时日的必然决断。
总之,在各种各样的原因下,在已知未知的条件下,在有心无心的行动下,在有意无意的碰撞下,帝国的纷乱并未得到终止,反而事态愈演愈烈,波及越来越广。谋乱者无影辨别,清白者无法自证,无辜者无力自保,掌权者无策应对,最终,帝室接受了,帝庭妥协了,乱者如意了,叛者功成了。
虽然还保留着形式上的统一,但实质上帝国已然分裂了,帝国的核心领土依然由帝室掌握,化作第二代帝国,中部一圈的领地则分成七块,封于七大公爵,化作七大公国,最外围的边疆则分成十五份,化作十五侯国。而名义上,它们仍归属于帝国,也只在名义上,它们才归属于帝国。
这也让艾尔贝特想起了启蒙读本上,当时没看懂的描述:“乌云想要遮蔽他的光芒,风雨只能洗礼他的身躯,彩虹将会渲染他的伟岸,群星依然拱卫他的王座。”原来是暗指帝国陷入纷乱、最终分裂的史实。
若非帝国被彼岸牵掣,他们又怎么可能掀起叛乱,即使帝国被彼岸牵掣,他们也不可能彻底掀起叛乱,正是帝国在牵掣彼岸,他们才不用忧虑外患而叛乱。而这般最终的结果也是帝国、叛逆、彼岸三方互相妥协的最好落幕方式,帝国维持着统一,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叛逆争取到了更多权势,拥有了上场表演的资格,彼岸则得到了和平,以及成长壮大的机会。
根据书上的记载,在此之前,帝国并无封爵的传统,这是帝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封爵分国。艾尔贝特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个事迹,他此前只知道爵位天生,非故不有,没想到会来源于这件典故。
不过想想他也能理解,封爵即与帝共享权贵,不异于割肉裂骨予人,帝室怎会愿意,又怎会甘心,除非无奈,不可不为。同时他也知晓了为什么再无爵位诞生,现今的帝室绝不肯再割减领地,他们把持着被称为二代帝国的帝国残躯,一心所想的绝对是收复失地、恢复荣光。
对于书上记载的这场叛乱,艾尔贝特也隐约能感觉到事情另有隐情、别有蹊跷。虽然立足帝国当时纷乱的局势,犹如镜中看花、水中观月,难辨真假敌友,但一切实则早有迹象。
帝国成立之初,乃征服列部之祖地、诸族之子民以立国,之后则是集权于帝室,集政于帝庭,一切事务,皆由帝庭议案、由帝室独断。当然,他们也没有辜负帝国,国之上下,无有隐私,国之内外,无有弊疾,政之急缓,无有懈怠,政之大小,无有缺漏。也正是如此,帝国一日较一日的强盛,一年比一年的繁富。
但对于诸部各族来说,虽然归顺之后得到了一系列的特权专利,终似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入帝庭,不得权势,纵入帝庭,权不由己。
五百年的威势赫赫,乖顺信服的族部早已融入帝国、共享辉煌。但总有悖逆谋乱的不臣之人,他们会因为畏惧帝国的强大而屈服、嫉恨,他们也会因为羡慕帝国的财富而贪婪、不满。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群人,他们视自己为帝国共主,他们仇视帝室,认为帝国的一切都是从他们的先祖那里掠夺、窃取、欺诈所得。他们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是帝国产生纷乱的最初原因。
不过他们终究只是,,帝国只需伸手便能摆平。
他们实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不足称道的卑劣小人,所行也是幼稚拙劣的手段把戏,这种事即便传到帝庭,也不会有人在意、关注,况且这种聚众作乱、滋事生变的案例,自有城卫军等部门决断处理。
不过事件发生的时机也实在巧妙,帝国在彼岸的行动遇到激烈反抗,局势陷入僵化、胶着的状态,掌权者们正忙于对敌制策、无心他顾。
而且这场闹剧发展得也过于顺利,游街喧哗,散布谣言,多地生乱,声势浩大,似有人在背后提供帮助、组织策划,企图浑水摸鱼、顺水推舟。
更为关键的是,帝庭的处理也很疏忽大意,似有人在掩藏事实、干扰决断,而一应机构更是犹如瘫痪,似是收到指示在刻意纵容。
事情的真相如何不为人知,但生乱者必然只是被当作了棋子而不自知。而事后得利者,看似是背后内鬼、彼岸间谍,恐怕只是自鸣得意却背了黑锅。而真正隐藏在更深处的幕后黑手,以如今的上帝视角看来,无外乎获利久远、谋算功成的七大公爵,虽不至于是全部,但必然有主谋者、同谋者,以及默不作声者。
随着艾尔贝特将书上相关内容读完,他也解开了对帝国纷乱的疑惑。事件的起因和过程都很扑朔迷离,但最终的结果已然呈现于历史书上。帝国迫不得已的分封了诸多爵位、分割了诸多领土,包括如今的格兰特家族、格兰特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