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暗中剑（1 / 1）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里已经与我们无关了不是吗？”莉儿这样问道。伊斯坦厄诱惑了长官，借着他们的贪婪轻松切断了和当地流浪汉势力的脆弱同盟，利用他们为贫民窟南区带来混乱。伊斯坦厄回答道：“向远看，我们迟早会离开这个星球，留下一些混乱可以让我们更好地逃脱，或者我们就算失败了，逃到那片混乱中也可以吸收那里逸散出来的罪恶作为保险。”莉儿似懂非懂地听着，说：“好有经验……”伊斯坦厄说：“坏事做多了而已。”
“但是如果扑了一场空，他们不会回来找你算账吗？”莉儿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参与过这种计划的想法，但莉儿能感觉到这是个十分不稳定的计划，便如此问道。伊斯坦厄说：“否定，他们总会找到一些‘金块’，警方会认定当地人在刻意隐瞒的。”莉儿没有听明白，说：“什么……”伊斯坦厄说：“如果他像宝贝一样收在自己家里，那就祝他好运了。”
莉儿一听，赶紧拦在伊斯坦厄面前，说：“那位店老板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没有必要……”伊斯坦厄把手指放在莉儿的嘴前，示意不要再说了，接着伊斯坦厄说：“他只要还留在那里，就说明他和在那里的其他人一样，没有本质的区别。假如他真的比其他人好，他的金块会马上被那些恶人抢走的。毕竟越是在高压环境下，越没有良心的人才会更加富有。”
当然，也更美味……对伊斯坦厄来说。
虽然做了解释，但莉儿还是忧心仲仲地，原本以为可以利用商店摆脱自身麻烦，却让店老板险些丧了命，还听说警察在调查时直接处理掉了当时还在昏迷中的那个跟踪的小流浪汉。无尽的愧疚感让莉儿感到浑身不自在，一直低头祈祷着店老板已经将那个金块出手，但莉儿此时也没法再回去警告他，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伊斯坦厄突然停住，莉儿看到伊斯坦厄停下来也被拉回了思绪，向前看去。发现眼前出现一栋巨大的圆形建筑。虽然也被尘埃覆盖，但其弧形造型和交错的结构花纹在周围普通楼房的简陋设计中显出云泥之别，建筑物周边铺着整齐的光滑石砖。石砖道路的边缘却拉起了红色的临时围栏，阻止着每个想要走上来的路人，围栏唯一敞开的缺口正对着一扇玻璃自动门，玻璃自动门前则是光滑的大理石，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位清洁工从门中出来，把大理石上的黄土擦干净。而门两侧正站着两位虎背熊腰的保镖，好像两只石狮子一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入口处。
伊斯坦厄低头走到门口的一个告示牌旁，莉儿跟在后面仰起头看着这栋精致的建筑。莉儿问：“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建筑？和周围的破败完全不同……”伊斯坦厄指着眼前的告示牌说道：“很简单，因为这个建筑和上层区有关系。”莉儿看向告示牌，上面写着这栋建筑是一个斗技场，只要能够夺得桂冠就有机会进入上层区。
看着告示牌，莉儿说：“看来这两个区域之间并不是完全封死的。”伊斯坦厄却说：“否定，我不认为贫民窟的居民就这样能简单地前往上层区。”莉儿感到不解，问道：“简单？这上面写着只有打到冠军，才能到上层区去。”伊斯坦厄接着说：“否定，那是从贫民的眼中看到的，但是从上层区那些权贵眼中来看，每次必然产生一个冠军，也就是说每次都要放一个他们眼中的‘贱民’到他们生活的地方去。不只是这将违反来自国家的高压政策，就连他们的傲慢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
但是伊斯坦厄还是耸了耸肩说：“但那与我们无关，我到这里来又不是救济苍生的，那是炽光的活。”说着就要往里走，但那两个比伊斯坦厄高上一大截的保镖马上抬起手拦住了他，其中一个马上用另一只手按住耳麦说着什么，而另一位说：“站住，未经许可禁止入内。”伊斯坦厄说：“我们是来报名的。”“报名也是经过许可才能报名的。”伊斯坦厄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但微微沉下的脸色被莉儿察觉到。趁着伊斯坦厄还没有一瞬间就处理掉这两个人之前赶忙上前拉住了伊斯坦厄的胳膊，说：“算了，这里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人。万一他们能联系上之前追着我们的军队……”伊斯坦厄想了一下，这种可能的确存在，此时的他虽然恢复了一些力量但是远不够应付正规军队，这种有恃无恐的人背后的势力难以捉摸。
事实上，伊斯坦厄的确毫无值得畏惧之事物，但心中还是对“未知”有所忌惮。因为自身实力已经达到顶点，如果还会出现不稳定的可能性，难免有所顾虑。
离开了斗技场，他们坐在斗技场对面的墙角边，远远地望着给他们吃了闭门羹的斗技场，伊斯坦厄的神情多了一丝冷漠，说：“这里已经无药可救了。”莉儿听到这句话，说：“我以为你会料到被拒之门外的情况了。”伊斯坦厄摇摇头，说：“否定，情况如果仅仅是我们被拒绝报名还好，但他们说的是报名也要接受许可。你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莉儿疑惑地轻轻摇头。
就在这时，他们的另一侧传来虚弱的呼唤声：“二位是来报名的吗，来我这里，我这里报名。”随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伯正微笑着朝着他们摆手，示意让他们随自己过去。
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伊斯坦厄和莉儿跟着老伯前进着，这条道路虽然也夹在楼中间，但却宽敞许多，更像是一条特意的通道。没走多久，老伯就转过身，抬手向一旁的旅店入口，说：“来，请进吧。”
“这里报名？”空气中几块灰尘包成的圆团欢快飞舞，除了阳光斜照进来的一点亮光，其他地方漆黑得像被发生过火灾一般。摸着充满灰尘的栏杆，莉儿发出了疑问。伊斯坦厄把手搭在莉儿的肩膀上，几根触手从手中伸出，钻入莉儿的肩膀，接着，莉儿从脑内直接听到了声音，那是伊斯坦厄在说：“这间屋子没人经常来，不可能是报名的地方，保持警惕。”莉儿抿着嘴点了点头。
在一间看上去还算整洁但很简陋的房间中，一张床，三把椅子和一张桌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二人坐在桌子的一旁，老伯坐在桌子的对面，笑着说：“二位是来报名的？”莉儿看了一眼伊斯坦厄，点了点头说：“是的。”“那请二位赶紧离开吧。”
莉儿没有反应过来，说：“什么？我们……”伊斯坦厄则直接站起来，说：“你有办法让我们合法地进去，对吧。”老伯摇头，说：“没有。但我还是劝你们赶紧跑吧，你们还年轻着呢。”莉儿说：“可是我们有一定要去的理由……”伊斯坦厄用威胁的语气说着：“我们只是在门口坐着，就被你请进来，你的目的不会是送我们走这么简单吧。”老伯此时已经起身，给二人面前放了一个破旧的茶杯，上面的裂纹和豁口说明了茶杯的年头不小。其中盛着一半的浓茶。老伯小声说：“请用茶。”只有莉儿说了声谢谢。
老伯见伊斯坦厄还没有坐下，用那张挂着冷酷表情的脸看着自己，便摇了摇头叹气说：“送二位走，的确是我的目的，但如此郑重，因为这件事绝不那么简单。”“愿闻其详。”伊斯坦厄听到这里，才慢慢坐到椅子上。
老伯缓缓道来：“那家斗技场，就是上层区的玩具箱，而我们下层区受到诱惑去打架的，就是他们的玩具而已。他们在上层过着安稳的日子，总有人闲不住，就来这里找乐子。看我们下层区的贱民刀剑相向，打得天昏地暗来逗他们开心。而你们最关心的他们许诺会带冠军前往上层区，也从未有人真正能从这里逃到上面去。”伊斯坦厄听到这里，说：“果然是这样……所以那个保镖才会说‘没有许可禁止报名’。”莉儿也忽然恍然大悟，说：“他们在控制比赛，控制赢家！”老伯笑着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说：“看来你们比其他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强多了，知道就好，别再去了。”
可是伊斯坦厄把胳膊搭在桌子上，说：“规矩是他们定的，如果想要依靠他们进入上层区，只要掌控他们自己的规矩不就好了。”老伯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说：“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嘛，你脑子转过这个弯了还这么想，你去送死？”伊斯坦厄用手拍了一下桌面，直勾勾地盯着老伯，说：“你并没有什么都告诉我们。”刚刚还有些生气的老伯被震得没了气势，坐回了原位，无奈地说：“是，我有所保留，但这也是为你们好。”“不必。”伊斯坦厄打断了老伯说的话，“这个下层区人人自危，想要饮血啖肉的妖魔鬼怪数都数不过来，你反而在这里发善心为两位陌生人好，未免太可疑了吧？”
“这……”老伯被问住了，还没想过眼前这位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少年会这样质疑自己，原本以为浇一头冷水就可以劝走了，此时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伊斯坦厄把茶杯端到面前，说：“真是杯烂茶。”老伯不明白伊斯坦厄的意思，正要说话却又被伊斯坦厄打断了，“味觉回馈、营养、流质、材料成本，在人类饮用品中属于不入流中的不入流。而且这杯茶还向我告了密。”伊斯坦厄放下茶杯，慢慢抬起头看向老伯，茶水因为震动而震荡出的涟漪来回摆动，“在下层区，除了政府要求的软饮以外都是违禁品，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给两个外人喝，你未免也太有恃无恐了。”莉儿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而老伯此时正因为劝说失败而失落着，便说：“老伯，您放心，我们没有怀疑过您，当然也不会对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您也知道我们一定明事理，如果您不要我们去斗技场，那我们可以不去，但请一定要告诉我们原因。我们有必要知道更多的信息，这很重要。”老伯抬头看向眼前这个蒙着脸的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神没有说谎，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什么，但随之而出的又是一声叹气，说：“不，我的想法都被你们猜到了，剩下的你们没必要知道，我也不想回忆。二位想去就去吧，我不会拦着。”“把手拿上来。”伊斯坦厄冷冷地命令着，老伯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看着伊斯坦厄的表情十分严肃，还是把右手抬起来放在桌上，那只苍老的手上满是老茧，手臂上虽然有些皱纹而且浮现着老人斑，但看上去依然强劲有力。“抬起来。”老伯把手臂抬起，可刚抬起来的时候，手开始微微地颤抖，手指像在揉搓不存在的纸张一样来回摆动，带动整个手臂都在抖动，尽管抖动的幅度并不强烈，但明显非常不自然。他赶忙用另一只手抓住抖动的胳膊，却没法抑制，两只手都在空中来回抖动起来，赶紧把手臂压回到桌子上才把这个可怕的现象压制住。老伯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失控的身体，又抬眼看向眼前的两个人，莉儿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了看老伯的胳膊又转头看向伊斯坦厄想要寻求答案，而命令他抬起手臂的伊斯坦厄还是坐在那里，用似乎不会变化的表情看着自己。莉儿说：“这是……帕金森前兆？”
伊斯坦厄轻轻摇了摇头，双眼依然注视着老伯，说：“你是冠军，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