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遗泽(1 / 2)
东京,内城,秦王府,至今那高门上悬挂的门匾所书,依旧是那五个字:敕建秦王府。东西二京各一座王府,这是刘煦这一脉在大汉唯二留下的痕迹了,至少在表面上,其他财产、土地、奴仆都被刘煦一股脑儿投资到安东了。
直接去西京,就是连夜赶也来不及的,因此傍晚时分抵达开封后便径直入城歇息,回到东京城,秦王府总是要来看一看的。
从去年降诏,正式册封安东国开始,就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大汉臣僚们的脑海:安东王册立了,那秦王爵还合适保留吗?
原本,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一心维护正统的官员早已蠢蠢欲动,只不过同样心存顾忌,老皇帝对皇长子的感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所谓疏不间亲,真要上那么一道奏章,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需要冒着杀头的风险。
等到刘煦薨逝的消息传来,一下子便消停了,在那等时候去拿“秦王”爵说事,就不是忠言逆耳,而是单纯找死了。
同时,刘煦死了,也是一个机会,把秦王爵从刘煦身上拿掉困难,但是对付刘文渊,那难度可就下降几个等级了,在朝廷内部已然形成了一个共识,刘文渊可承安东王位,不可袭秦王爵,这于情于理都是说得通的。当然,此事和大汉许多事情一样,最终要看的还是老皇帝的意思。
事实上,对于刘文渊此番进京,西京那边已经有一大波人表示密切关注,有些人甚至已经打好腹稿,摩拳擦掌,要把秦王爵从安东一脉头顶摘除。
表面上,此事只是一个王爵的问题,这已然够严肃重大,但深层次的原因,显然还在大汉法统承继上。关于封国王,刘皇帝曾说过,在外为国王,在内为臣子,不得不说,这让很大一批太子党臣僚不满意。
换个思路来理解,刘煦的安东封王,完全可以看作是在秦王的基础上,赏赐了一个国,而名义上,他依旧是皇长子、大汉亲王,这如何能行?
刘煦已然故去了,不便针对再提,但刘文渊就不同,大臣们可不信他与老皇帝的关系能深厚到哪里去。已经稀里糊涂一年多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必须将此事区别清楚,免生祸患,法理上的东西是容不得含糊的,不只安东这一脉,其他封国也是一般,朝中封爵应该予以收回
而从刘文渊的角度来说,自然是想着把秦王、安东两个王爵都继承下来,别看他年轻,但也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好处,旁的不说,这一等秦王每年的俸禄都是一大笔钱,足够在安东做不少事情了。
同样的,刘文渊也清楚,想要达成目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煦当年感受到的打压与阻力,虽然还没有深刻的体会,但常年在刘煦身边多年见识,已足以让他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秦王府内,常年还是有些人在的,清扫庭除,修房葺瓦,但最为重要的,这还是安东在大汉京畿各类活动的基地之一。在过去的十多年间,大汉商界崛起了一股新的势力,“东商”,毫无疑问是依附于安东这个军政势力的商贾,而其中最为核心的,自然是由秦王府亲自操控的商人势力。
除了利用“东商”将安东的资源特产贩到大汉内地道州获利之外,也通过这些获利反哺安东发展,而“东商”活动的范围,也主要集中在辽东、河北、河南以及京畿。
另一方面,则借着行商的便利,做一些秘密工作,尤其是政治情报。此前组织中心在东京,随着刘皇帝再幸洛阳,重心也随之转移到西京,因此眼下开封秦王府这边只剩下一些商业经营以及普通情报作用,但这毫无疑问仍是安东在大汉经营网络的重要核心
刘煦前前后后二十余年辛苦经营的东西,显然绝不止明面上的安东国,那些隐藏在阴影处的资源同样价值巨大,如今,都成为了留给刘文渊的巨大财富。
书房内,卫队长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匣子置于桌案上,这是一个装饰精美的礼盒,刘文渊也不作话,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地打开,观察着。嵌在盒内的,是一株栩栩如生的长白老参,说不清年份,至少千年,乃至更久,但可以确定的是,为了摘得这株老参,付出了好几名采参人的性命。
这,自然是刘文渊觐献给刘皇帝的礼物,而卫队长这一路,除了保护刘文渊安全,就是看护好这份价值千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