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 叁(1 / 4)
丁香,很安然地伏在木桌上。
如果没有颈间那道猩红刺目的伤口,她这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优雅得简直可以入画。
屋内只有闻启、齐钧和乐环三人。巡检司的其他人将御书房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连一粒灰尘都进不去。
“你仔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闻启叉腰,目光有些愕然。
这毕竟是他生平第一次直面死者。
那不住抽泣的小侍女乐环开口道:“半个时辰前,娘娘……她,她说身体不适,奴婢就陪她从宴上退下了。我们从东门进了宫——齐长官,您看见了的。”齐钧递给她一张白手帕,“嗯”了一声。
“之后,娘娘想去御书房的茶间里喝些醒、醒酒茶,奴婢就替她去泡了,娘娘一个人留在御书房内。然后,然后,奴婢发现没有热水了,便去膳房里取……”乐环泣不成声,一张帕子很快被泪水浸透。
“取水回来后,你就看见她像这样死了?”闻启问。
乐环使劲点头,本就因奔跑而松散的发髻彻底没了形,一头乌发劈头盖脸地掉下来,把她瓜子儿般的脸蛋遮盖住。
“那你从御书房跑到东门报案的路上,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齐钧方将现场情况记录在小本子上,在一侧列了几个疑点。
“没、没,孙大人为小的们备了吃食,大家都去宝色宫的小间里了,每年这时后宫中都是没有人的……”乐环匆忙地将头发重新盘起,接着说道,“所以,奴婢怕极了,竟有人能躲开巡、巡检司大人们的防卫,潜入宫中行凶,那该是何等高手!”
“你对我们评价这么高?谬赞了啊。”闻启好不容易恢复常态,没再被丁香脖子上的血痕牵住破案步伐。他觉得这小宫女受了惊吓,说的话大概也不经脑子,先不能全然相信。
乐环低下头,仍在哭哭啼啼。齐钧从御书房外叫人把她带走安置在巡检司内,又派了一个可信的伙计将此事汇报给刑检司。
“齐副,还要向孙大人说一声吗?”那伙计飞快地问,好似迫不及待地要去忙事儿一样。
齐钧犹豫了片刻。这次难得由巡检司承担巡防后宫的重任,就出了一桩天大的人命案子,此事传出去,他们当职的人不知道要被怎样嚼舌根。可如果不向孙远时报告,他们就更显心里有鬼,想藏着掖着。反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便知道吧。
“说吧,说详细点儿。”齐钧答道。
传信的伙计又飞快地离开了,带起一阵风。齐钧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凉凉的——他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闻启踱步过来,拍拍他的肩:“没事儿,我早有预料,那个姓孙的不会只想让我们单纯地在后宫外站一晚上。”
“您觉得皇后娘娘的……和孙大人有关?”
“是啊,我猜,孙远时会把此事嫁祸于我,然后把咱司的人全部关入大牢,这样,他就能完全掌握京中最高军权,逼宫称王。”闻启大言不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