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往事(1 / 3)
那是在当今炎汉王朝的皇帝尚且年幼的时候,天下动乱。在外,南北匈奴蛮夷夹攻。在内,朝堂混乱,地方造反势力盘结割据一方。内忧外患,说的半分不差。
那段历史,实在是描摹于青史上也染着血迹。王师忘命,老道出山,群雄赴难,浪子不忍。龙虎武当道士直赴燕京居庸关守关应敌,至今关外仍留道君冢,白骨累累,香火不见。那炎汉第一佛门圣地,洛阳白马寺。七十二武僧出征,全无归还。诸子百家后继举兵,除国贼,杀蛮夷,其中兵家十万精兵全灭。儒道墨法纵横各自也元气大伤。天下第一梨园八方听语毁于一把大火,九位大戏师舍生报国,虽为戏子,亦提刀上马。西蜀藏剑阁子弟带剑三百,西南而下守娘子关。报昔日唐昭阳公主守关护民之恩,全灭。南越流放乱地,拉帮结派绿林人居多,亦舍生许国,未敢忘忧。最大帮派百邦会直打到十不存一。官军上下更是打没六成兵力。那时的炎汉王朝,血流漂橹,尸横遍野,举目山河疮痍。
青史记载此一战,长城龙脉十三关隘皆战,代称天下伐兵,故而称之“十三关之战”,史称“九州之战”。
那段历史结束已有好几年,但人间留下可传唱的故事就不止千年。泱泱炎汉,共赴国难,浮萍不忍看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在颐安镇子住了已有一个月。兄妹俩除了每天说书做捕快挣钱外,就是商量着为这个家添置些家具。兄妹俩东一嘴西一说,天天吵闹。哥说要便宜皮实省钱,妹说要风格特立好歹装饰一下。两个人共同努力之下,原本家徒四壁的房子也早焕然一新。
“唔是这儿吧?”正午的时分,司言抬头看看颐安镇子的牌坊,扑一扑衣上风尘:身长七尺有余的身段,头戴一顶米黄色斗笠,身披一件白色长衫,黑色粗布长裤掩到脚踝,穿一双黑靴。冷白色眼睛透出目光无比随意,目上一字眉由大入小,英气十足。一条长马尾后束之一股,背一把白色油纸伞,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在半个月前得到诺泠七的回信后,司言马上辗转从荆楚来到颐安。虽然本来在那做了份替个大户人家代笔的活,仍然放弃。身上攒着的银子如今也仅剩十两。但比起来见这对多年未见的发小,也不值一提。
只是,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还需找个人问路的好。那一对活宝只说住在南街,南街南街,哪条路哪条道是南街呢?想到这便头疼。
要不去这地方的官府看看?若能看看这镇子的地形图也好说。司言望望四周,一眼过去人群熙攘,只有个药店风格与四周格格不入。
好吧,官府没找着,去问问里头的老郎中倒也行。
药店只一块红底黑纸的框匾,方方正正写着“百草堂”三个大字。门口两扇大门旁边贴一副对联:“唯愿天下无疾苦,宁肯架上药生尘。”
医者仁心,这一看表面吹的确实可以。
“啧啧,好仁心,可是天下郎中不得天天盼着人生病?哪有这等发愿断自己财路的蠢货?”司言摇摇头,轻轻叩门两声。
“请进。”
中气十足又沉稳冷静的声音,这可不像是个老郎中。司言心下疑惑,推门走入,左手边的青年紧紧盯了一下司言。青年身后是密密麻麻几百格的中药大柜,身前的木质柜台上放着本《伤寒杂病论》。
司言看了看那个青年:一身白长衫白裤简单朴素,头发束之一股,只到肩部。黑眼睛搭配一对连山眉,看起来沉稳低调。
“客官有何需要?抓药须按处方,若得病也可问诊,就在此一并抓好就可。”那青年郎中说完只低头又翻看医书。
“没得病,也不抓药,只是来问路的。请问这地方南街怎么走?”司言看看这个郎中,低调普通如此,除了眉目温润并无亮点。“这儿是东街,你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个四岔路口,中间有棵古树,其余方向你可自断。”那青年头也不抬,仍是低头看着那本医书。
未免太平常了,这样的江湖郎中,就是随便转转的访客也会推销上七七八八的温养健体的药材或是汤方。而这个郎中似乎并想不多问,客人要什么就取什么。
“啧,不爱财的郎中。”微微摇头,司言记得了这个地方。这郎中的风格很合的来路子,简单直接,绝无多话。不像那些个郎中絮絮叨叨或是有些谄媚。
而那个郎中,也好像记住了眼前这飒爽英姿的家伙,虽然尚且不知道他
开玩笑,司言何许人也?读书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迷死一大片小姑娘的姑娘,饮酒题字,行书如龙蛇,狂草如奔势,一饮可尽坛中酒。除了是个女儿身外,做任何一个姑娘心中意气江湖的意中游侠都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