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4)
徐书贤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没有提药也没有提水果,悄悄进门怕打扰母亲,结果徐宝珍没有睡,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叫徐书贤的名字。
小小的屋子里只能容纳一个人横躺着,一个人坐着,公用的楼道里亮着灯,徐宝珍见是她回来了便絮絮叨叨地说话:“我叫他们给你留着灯,说你一定有事耽误了。”
见她两手空空只拿了两本书便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躺在床上但眼睛一直看着徐书贤,徐书贤撑不起她那样关切的眼神别过脸去说:“一直堵车,药忘在药铺了,明早我起早点去取回来给你熬。”
“没事,差一顿两顿的没关系。”徐宝珍说:“你快去洗洗,身上都被汗浸湿了。”
徐书贤默不作声地出门打水,暖瓶里是徐宝珍烧好的热水。
徐宝珍身体的病让她不能走长路,在家烧点热水这种小活她则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来,每当徐书贤回家的时候都能喝上热水,再洗个澡。
徐书贤在窄小的厕所里打开水龙头,流水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一边望着出水,一边走神。
“脖子不舒服。”
周嘉兴的笑声和说话声还在耳朵边,徐书贤下意识地重复:“周,嘉,兴”
水满了,她关掉水龙头,把盆子端出来,掺好热水锁上门,赤身裸体踩进去开始擦洗。
脏脏的铜镜里映出她模糊的身体,干瘪没有一点曲线,是被生活长期压迫后剩下的结果,她不禁想起港大的女生宿舍来。
宽敞又明亮的房间,女学生踩着拖鞋下楼来见男朋友,刚洗过淋浴头发上的香气老远都能闻到,宿舍的床可以让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翻身,桌子那么宽还能放香薰和台灯。
还有那女学生的手,细皮嫩肉,保养的实在太好了,嫩得仿佛是一块豆腐,让徐书贤眼馋。
她看到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周嘉兴嘴里的糖她买不起,那是嘉朗为了节日出的新款,他随手便给出的钞票是她如同命根子一般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执着?
她自己问自己。
周嘉兴的眼睛跟当年的男孩那么像,她记得清清楚楚,最大的可能是他已经忘记了——忘记他曾经救过一位妇女,那是她的母亲,是现在的徐宝珍。
知恩图报,是她从小便被教育的品德。
她一边洗一边想着,徐宝珍突然叫她:“书贤?”
“怎么了妈?”徐书贤答应道
“你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了,我就问问,怕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