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约（2 / 2）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来看，是的。”古斯塔瓦道。

“我是你找的第一个神从吗？”安娜问道。

“……”

“你怎么不说话了？”安娜追问，“难道我不是，好可惜。”

“你和我想象中的差距很大，安娜塔西亚小姐。”古斯塔瓦叹了口气，“到了，下面就是医院了，你自己走过去吧。”他们在医院旁边的公园里降落，古斯塔瓦轻轻放下安娜，单手叉腰，说道:“有一件事要跟你强调一下，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和人类说话了。”

“为什么？”安娜疑惑道。

“因为你现在担任的是不可言说的职务。”古斯塔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旦说了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后果。”

“比如？”

“很难说，当年有一位神从就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选择了和人类讲述，结果她……她自焚了。”

“噫，这么吓人。”安娜摆摆手，“你不跟我一起走吗，那你去哪里？”

“我无处不在。”古斯塔瓦眨眨眼，“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好了，你该回去了，安娜塔西亚小姐。”说罢，古斯塔瓦就消失在了黑暗里，安娜抱着书，盯着漆黑一片的公园良久，才转身往医院走去。

二十分钟前，安娜的婶婶玛佩尔?巴金斯早已经到了医院，安娜的主治医生哥罗德正在向她说明安娜的情况。“她的状况很糟糕，两条腿都骨折了，脑部也出现严重的创伤，中度脑震荡，现在她还没醒，所以我们还无法确定她的记忆、智力等有没有出现严重的问题。”哥罗德医生说道，“而且她的父母如今都走了，也许她会出现严重的心理障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玛佩尔眉头紧皱，墨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黑色的卷发被随意扎在了脑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三十多岁的女人妆也没化就出了门，显然她走的很急。玛佩尔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她，她会残疾吗，天啊，她才十六岁……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要看她的恢复情况了，我们也不排除残疾的可能，抱歉，玛佩尔女士。”哥罗德说道，“目前还不好下定论，向好的方面看吧。”

玛佩尔捂住嘴，心里很是难过，她上一次见到安娜塔西亚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宝宝，看见谁都笑得很灿烂。那个时候她的父母都陪在她身边，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照顾她的重任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肩头。玛佩尔和丈夫罗德里克都没有孩子，介于工作原因，他们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过养孩子的问题，如今却要照顾一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孩子，况且还受了这么大的冲击，这对她而言无疑是艰巨的挑战。她正想着，看到一个小护士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冲到他们面前，说道：“天啊，哥罗德医生，13号床的病人不见了！”

“谁不见了，谁不见了？！医生，是安娜不见了吗？！！”玛佩尔脸色发白，差点跌坐在地上，哥罗德搀扶住玛佩尔，说道：“玛佩尔女士，请你冷静一下。这怎么可能，患者两条腿都骨折了，怎么可能会失踪呢，你们有没有好好检查房间？”

“我们真的找过了……她腿上固定的石膏完全是徒手拆下来的，病房里一片狼藉，天哪……没注意到她不见了是我们的疏忽，对不起……”小护士脸色苍白地弯腰道着歉，玛佩尔摇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不重要，不重要……查一下监控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监控室的视频显示安娜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跑出去了病房，而且是一个人，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跑出了病房，甚至跑出了医院。哥罗德医生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她逃走的视频，感到无比震惊，低声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件事颠覆了他的职业认知，玛佩尔感到精神恍惚，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安娜的病房，却发现安娜正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动作电影。

“天哪……”玛佩尔冲到床前，睁大了双眼，双手捧住安娜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然后一把把她揽到怀里，“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还记得我吗，安娜，我是玛佩尔?巴金斯，你的婶婶，我会照顾好你的，你放心，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啊……”安娜正想说话，又想起了古斯塔瓦的忠告，她还不清楚那个忠告的具体条件，因此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婶婶的后背。

哥罗德医生为安娜重新做了检查，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根本不像是出过车祸。但是安娜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哥罗德不停地询问安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出去的两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娜只是摇头和点头，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

“医生，她为什么不讲话？”玛佩尔担忧地询问着，哥罗德医生叹了口气，接道：“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各项检查显示她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说话很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位心理医生，只要定期带她去咨询，有一天是会恢复正常的。”哥罗德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和联系方式，撕下来递给了玛佩尔，他偏头看向病房，发现安娜正在透过门缝看他。“总之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麻烦你每个月都带她来做一次检查吧。”玛佩尔点了点头，将纸条收起，重新推门进去，坐在床前和安娜说着话，哥罗德看着她们陷入了沉思，随后被护士喊去了别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