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返禁区(1 / 3)
a_51,平台编号e72,26779,重塑项目,目标已完成,东京比格,基因适配度97231%,预编号1,试验启动,开始尝试基因覆写。
语音系统。
在外边似乎是更为人知的名词,但在里边,它更多地被称作“思维共享”,大伙显然更乐意称其为“挖脑髓”,“强奸脑浆”,“偷窥疯婊”等更加诙谐充满了善意的名头。
“挖脑髓”存在不少主观上更要命的副作用,类比声带退化,孤僻抑郁之类。每当王健宇提出启动系统的要求时,张智宇微妙的变化还是让王坤志大吃一惊。他觉得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很不错,但他实在无法理解那名白人男子的恐惧,乃至愤怒,更何况当时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王坤志不时回忆起那名义人最后的道别,那句稀奇古怪的哑谜,莫名其妙,琢磨它似乎不过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他宁愿将其随意抛向脑后,当做它只是一个惹人厌烦的噩梦。
只有一个解释,王健宇绝不简单,他始终都有着明确的目标,王坤志甚至不时地怀疑,正是他驱使着浩浩荡荡的蜘蛛军团,来达成某个隐秘的目标,更有甚者,极有可能是他,遥控着那些怪异的机器杀手,更有可能,是他瘫痪了自己的房间,以便将自己引出禁区。
e组72号平台,生物活体试验,东京比格犬。禁区内的数据共通,每一项实验都不得不与系统同步,留意到上传时间的一刻,王坤志目瞪口呆。
267年7月9日,末日降临的两天前。极大量的实验数据,未经细致的归类,仅经由系统依照编号粗糙地排列归纳,短短数十小时中风起云涌。
搞得好像剩下的每个研究员,都参与其中似的。他们以惊人的狂热,烦躁而又好像承受着大难临头的压迫感般,全身心置入其中。
这他妈是搞什么?
短暂的走神,影像不知不觉播放了很久。王坤志匆忙退出实验记录。悬浮手术舱内,那条比格犬悬浮在半空中,它理应处于休克状态,躯身却在无比痛苦地竭力挣扎。画面定格在了那一瞬,特写的肌肤,一道道褶皱如阵阵海浪堆叠起皮肤,大团纠结的毛发纷纷脱离,悬浮于空,像是洋洋洒洒的稻草。
王坤志皱了皱眉,继续播放影像记录,浪潮降落的同时,纵横交错的裂谷撕裂了血肉。裸露的肉壁迅速腐朽结成黑色的硬块,硬化的裂谷正形成密密麻麻的“鳞甲”。
还没结束,比格犬开始疯了似的加大挣扎的幅度,“鳞甲”包裹的血肉暗潮涌动,无数气泡似的肉块不断收缩膨胀,硬化的肌肤绽裂开来,飞溅出大股的脓血,化作失重状态下令人作呕的球形,由磁性清理设备牵引着飞离实验舱内部,无法观察它的神情,维生面罩漆黑的外壳将头颅遮掩。
王坤志继续审查着一份份电子档案。
六小时的车程,虽然没有撞见什么危险,但满腔热血已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冰冷。
逆转这项整座禁区耗费十多年时间,才勉强结束的工作?凭借一己之力,血肉之躯?
王坤志隐隐约约觉得那想法越发变得可笑。
蕊的确将万事万物转变,它本应蚕食这颗奄奄一息昏黄行星之上的层层污垢。不可否认的,蕊也实现了人类自起始直至终末的美梦,那个亘古不变的永恒愿望,永无消逝的生命。
但代价是什么?
意义又是什么?
一切都失控了,王坤志第一次察觉到自身的意志是多么孱弱苍白。整个禁区,所有呼吸着的生命,都为了那个看似缥缈的目标奉献了一生。步入禁区前人生的每一个瞬间,无论它究竟是如何,温暖的幸福,抑或冰冷的痛苦,都被利落而彻底地抹除斩断。人们可以观测外界,却无从获取联络,禁区宛如一座剔透的高墙,那是不可逾越的。每时每刻,人们呼吸,工作,入眠,重复着日复一日。然而当目标达成之刻,禁区依旧沉寂肃穆,一如既往。直到数十小时流逝而过,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