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夜宿将军崖(1 / 1)
怒河,因奔涌的河水发出如野兽怒吼的声音而得名。怒河发源于雪域,流经云郡在下游与另一条大江汇合流入南方的百万大山,官方对怒河的记载中有这样的描述“河中多巨石,水湍不可泅”直到现在河上也只有三处渡口,是云郡乃至大宇西南方向重要的天然屏障。
将军桥,横跨怒河之上,作为西部前往内地的咽喉要道,桥头有重兵把守,在两头还设有关卡。关卡是官府设置的,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不小的镇,桥上的守军则直属将军府。前后有关卡,中间有军队,这段路也成了云郡西南官道最安全的一段。将军桥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不可查,只留传说在流传:久远的年代一位大将军沿河游历,看到百姓渡河的艰辛,于是带来自己的军队开山炼石,在崖间架桥,百姓感念将军大恩,于是将此桥叫做将军桥,并在两岸桥头为将军建庙塑像。据说架桥的大将军就是将军府刘家的先祖,那位大将军成仙后留下后人守护这方天地,直到现在每年刘家都要到将军庙进行祭祀。
将军崖,将军桥横跨崖间,两座赤红的石崖隔河相对,崖高千丈,长百里,崖下河水嘶吼。将军桥是一座铁链木板吊桥,据传铁链是从崖上开采的矿石炼制而成,现在的官道就是当初开采时留下的矿路。将军崖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断头崖,名字的由来与诸国大战有关,据传诸国大战时期南方的夷人十国在南面的正面作战失利于是组织百万军队翻越百万大山绕道食人山边沿,从西边进入云郡,当时镇守西部边境的兵力只有五万,敌我悬殊,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将军桥,此时守军只剩一万兵力,将士朝将军庙跪拜,与百万夷人在崖上决战,与敌同归于尽,那一战守军将士斩敌百万,鲜血浸透了两岸的石崖,石崖从此变成赤红。
“娘啊!这景象也太那个啥了!”夕阳的余晖照射在赤红的崖壁上金色的阳光与崖壁的赤红色交相辉映,赤红的石崖宛若火焰,其中带着点点金光,百里长的石崖一眼望不到边,其上还有白色的瀑布点缀,宛若仙境。这一幕深深地将四人震撼住,李孟坤忍不住惊呼,奈何学得辞藻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另外三人则楞在原地,喉咙中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哈哈,将军崖上走一遭不枉云西行一趟,诚不欺我!”李仲河昂着头,张开双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抒发他此时的感受,呛啷,长剑出鞘,剑锋舞动,铮铮作响,他的气质在升华,李仲河的剑术进步惊人,那夜听完大师对兵器和武术的理解后他就弃刀用剑,剑是铁匠铺打的,没有学习任何剑术就凭着自己的感觉练习,他说将来他想做一名逍遥剑客。
“这……这崖上应该有草药生长吧。”刘季昌合上手中的医书吞了吞口水,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出了他最关心的事。现在的刘季昌对药材越来越痴迷,原先认字少家传的医书看不懂,每次被阿公逼着背医书很痛苦,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入了猎户这行,现在家传的医书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开始尝试新的药方,虽然每次让三位结拜兄弟喝药的时候他们那不信任的眼神让他备受打击,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阿公推崇备至的圣手。
自打进了新兵营,除了强仔另外三人的变化都很大,首先就是识字,原本不认字的二李中的老大李孟坤现在终于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简单的布告也能看明白,老二李仲河都开始尝试作诗了,每次进入城镇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典籍,找不到典籍就找先生,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像极了开春发情的野兽,在野外就缠着老四教他认字,每到这个时候老四就变成了老大,也唯有在这个时候他可以对三人口吐芬芳而不会挨打,当然要是真动起手来三人心中还是有数的,他们三人合起来也打不过老四,别看老四平时张口闭口叫哥,每到切磋的时候下手那是真狠。
“咳!”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干咳从老四口中发出,三人的目光如刀般射来,被壮丽景色吸引而产生的豪迈之情瞬间被打破。“天快黑了,找地方落脚吧。”见到将军崖壮丽的晚景,强仔心中也很激动,胸口似一口气憋闷其中,很想吟诗一首直抒胸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没读过诗,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读书太少,要是像二哥一样多读点书,现在或许就能吟诗一首留崖上。
月朗星稀,月白下的将军崖收敛了白日里如火的气势,颜色变得暗沉,气温变化形成的风吹过河谷,发出呜呜声,唯有下方的河水。石窟内有泉水自穹顶垂落,砸在地上形成一个三四丈见方的水潭。潭水边,一个青年书生闭着眼睛在练剑,练的是最基础的招式,另一旁,浑身贴满纸符的魁梧道士挥着斧头,他练的更简单,就是农夫劈柴的动作。篝火旁坐着的青年则借着火光翻看着背篓里的草药,火塘中还有一只药罐冒着白气。石窟外的官道旁一块巨石伸出石崖两丈,巨石上盘坐着一名少年,好少年昂头望天,双手间是一面石质的八卦盘。
“老四,该喝药了。”篝火旁刘季昌打开药罐的盖子,用手扇了扇,闻了一口,神情有些满足,转头看向石窟外盘坐的背影,只见老四的身子明显一震。听到刘季昌的声音,李孟坤手中动作一滞,咣当一声斧头掉在地上砸出一片火星,继而捡起斧头继续练习。
“好的三哥。”听到刘三哥的呼唤,强仔心头一紧,双手飞快掐节,然后收起八卦盘,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皮包捏在手上,起身朝石窟内走去。
“呵呵,这药方我琢磨好几天了,你试试,趁热喝。”看到四弟走进来,刘季昌顿时喜笑颜开。
“大哥二哥一起来?”走进石窟看到二李还在练习,只是招式明显变形了,看了两人一眼,强仔接过三哥递过来的碗,看了看碗中黑乎乎的药汁昂起头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将碗递还给三哥,再转头看向二李“大哥二哥,待会儿一起练练?”
“呵呵,不可不可,四弟刚喝了药,不可运力,不然就枉费你三哥的一番心意了。”李仲河再也装不下去了,刚才老三熬药,他心头一颤立即来到潭边练剑,为的就是离远点,幸好没喊他喝药,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老四不地道。
“嘿嘿,你二哥说得对。”李孟坤也赶紧附和,他现在有三大恐惧排在前两位的是老三喊喝药和老四喊切磋,原先最怕的阴魂现在已经排到第三了。
“三哥,你好久都没练武了,这样是不对的,俗话说得好三天不练手生,你这三天又三天的……”听到强仔这么说刘季昌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正等着下一句,却听见强仔激动的声音“三哥,你这药不错,给我再来一碗!”听到强仔的话,见他眼中闪着异彩,刘季昌心中火热,立马给他又倒了一碗,强仔接过碗又是一口灌进口中,然后端着碗还咂吧一下嘴似在回味,而后才把碗递还给自己的三哥。
“老三,给我也来一碗!“看到老四的样子,李仲河喊了一声,他与李孟坤不同,他现在只有两大恐惧老三喊喝药和老四喊切磋,现在看来这次老三的药不仅没问题还很奇妙,接过刘季昌递过来的碗他也一口干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旁咂吧着嘴的老四,他也咂了咂嘴。
“老三,给我,我先来!”李孟坤走到火塘边,劈手夺过药罐,抢过药碗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干了下去,而后哈哈大笑“哈哈,老三,你终于琢磨出好方子了,真不愧是你,哈哈!”见李孟坤如此,李仲河和强仔瞪大眼睛相视一眼,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之意。
“那我也尝尝。”接过大哥递回来的药碗,刘季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学着三位兄弟的样子一口干了下去,“啪嚓”药碗摔落在地,他的脸逐渐扭曲,来不及看另外三人的脸色他立马朝着潭水冲去,只是脚下已经绵软无力,没走两步就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看到刘季昌倒下,二李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也瘫软下去。强仔强忍着困意将三人拎起跟丢麻袋一样丢到石壁下的是台上,走到石台旁将三人顺了顺,然后也倒在了是台上。
四人所在的石窟叫饮马坑,是专门供行人马帮歇息过夜的地方,像这样的石窟将军崖上不少,有的能容纳十来人,有的则能容纳数百人,原本几人进来的时候这个石窟中是有人的,对方十来人,这个石窟方圆三四十丈,足够大家一起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在看到李孟坤往身上贴纸符又看到刘季昌从背篓里取出草药塞进药罐中后就收拾东西走了,看到几人要走,刘季昌还很热情的招呼了一声“几位兄弟,别赶路了,待会一起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