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转机（1 / 2）

佛言：睹人施道，助之欢喜，得福甚大。沙门问曰：此福尽乎?佛言：譬如一炬之火，数千百人各以炬来分取，熟食除冥，此炬如故;福亦如之。——四十二章经

周三，中心医院脑外科住院处。病人，医生，护士，还有患者家属

看官们，不知道你们去没去过你们医院的脑外科（神经外科？这里的人，或者因为外伤，或者因为车祸，或者因为脑中风，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脑梗，脑出血。十有八九都是术后患者。他们有的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流着口水。有的顶着不完整的头颅被人搀扶了缓步行走。还有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打着流食。最轻的就是头上缠着纱布，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人，他们一般情况不严重。这里，重病号一般是不会呻吟的！那些能出声的多半是打架或者意外进来的，这样做无非是在打官司的时候能多要点赔偿。

啥？为啥头颅不完整的人还能走？那是因为在手术的时候，医生摘掉了部分颅骨。至于为什么要摘掉部分颅骨，我也不知道，各位看官如果有兴趣可以查一查。反正我不希望我的头变成不规则的圆形。好在殷主任说开刀部位主要在颈部，不需要取颅骨。

偶尔，有飞奔而过的医生护士，也有推着担架车的患者家属，他们有的面色凝重，有的神情麻木，也有的，如释重负。

这里，最常见的就是生离死别！

跟我一个病房的是个老大爷，也姓刘，挺健谈。我问他老人家是啥病进来的？刘大爷从容的摘掉了帽子，只见他的额头上方有一个凹陷，因为那个地方没有骨头。前几年脑梗，医生手术的时候摘掉的。刘大爷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妈的，蚊子叮了一口，感染了！他妈的它可真会咬！”（虽然是冬天，东北也是可以看见蚊子的，因为有暖气，只是不多见

大爷的老伴儿（这里简称刘大妈接话说：“你就那地方软乎，不咬那咬哪？”

一席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爷问我：“小伙儿，你咋地了？看你年轻轻地，能走能跳的。”

我指了指后脖颈子：“哎，马上不能走了，这长个瘤，压迫神经了，得去bj手术！咋回事还不知道腻！”

媳妇推了我一把：“别瞎说！闭上你那乌鸦嘴！”

大爷哈哈大笑，说：“没事儿，小伙子，吉人自有天相！我会相面，我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肯定没事！”

我说：“那借您吉言！哈哈！”

刘大爷又说：“我跟你说小伙儿，人要不经历点事儿，不经历生死那都不能有出息，不能懂事儿。就拿我来说，三年前早该死了，不死也是植物人儿。”说着，拿手一直门外，又说：“你看，这外边有多少？年轻地，年老地，有多少三四十岁儿就坐轮椅地。有多少没救回来地？嗯？有多少？这里面有有钱地大老板，有年轻轻地小年轻。可咱爷们阎王爷不收啊，让我多活几年，我告诉你小伙子，我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地呀！要不经历这些我哪懂啊？你看现在我多好，连根拐棍儿都不用拄！所以你啊，不用怕，啥事都别怕！以后啊，要对身边的人好啊，好好孝顺父母！”

我说：“大爷您心态好呀！这么乐观！而且体格也挺好，恢复的挺好。”

大爷又哈哈大笑道：“那不乐观能咋地？”他用手一指我的床：“你上一个（指我的床上一个病人，出租车司机，整天整个破车开呀开呀，就自己，也不找个替班，就为俩破钱儿。到底有一天，下半夜了，家里人说怎么还没回来呢？往常早该回来了，结果出去一看，车在家门口停着呢，人在车里趴着呢！送医院来抢救，都晚了，植物人儿！前几天走的，也算解脱了。”

大爷递给了我和媳妇一人一瓶矿泉水，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接着说：“走廊里那个坐轮椅的小伙儿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