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原凉生当随落花意 不解缘偏逢逝水情(2 / 7)
自谦好笑道:“在我心里,早拿你和单叔当成亲人了,你不是咱的好妹妹那又是甚么,难不成你是嫌俺相貌丑陋?”
单如玉白了他一眼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说如此伤人的话儿。”
自谦笑道:“可你便是恼我,也须让咱明白到底为何不是,倘若哪里做的不对,改过不就是了?”
单如玉默然片刻,幽幽一叹道:“自谦哥,难道你真不明白如玉的心思么?”
自谦故作不解道:“甚么心思,”
再瞧她丰唇嘟起,目透忧郁的凝着自己,便佯装思寻一下,又恍然笑道:“哦,咱怎会不知呢,你和单叔皆拿我如亲人一般,这等情意,就是到死也会铭记于心的。”
单如玉不禁秀目泛红,无奈道:“自谦哥,我知道你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其沉默不语,遂又苦笑道:“你即使不讲,如玉也能猜到几分,在你心中或许早已有个人吧,且是生死不渝那种。虽不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但你远来烟祁成定跟她有关,不知我说的可对?”
自谦张嘴欲言,却未吐出口来。而见他这副神情,单如玉心中顿然苦涩,又强颜笑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才会对如玉以礼相待,始终保持距离吧?”
自谦便叹道:“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又何必为我如此,一来咱身相俱毁,二无家业半分,已是在苟且活着了,那可贵的儿女之情,岂是我这等孤苦之人所敢奢求的。”
单如玉遂急声道:“不自谦哥,如玉不允你这般去说,”
待稍是沉默,又宽慰道:“人一辈子不易,哪怕再怎般人贱命微,都不该妄自嗟叹。就算世人皆笑你辱你,不过一笑置之,何须去理会,与其心恨凉生,倒不如余生随缘,以清罪业是了。”
自谦苦声道:“可俞自谦所造下的罪业,即便是佛祖也难以宽恕的。”
单如玉心中一疼,遂暗自思忖着,到底发生了甚么,竟能令他如此悲凉于世。而后就劝解道:“自谦哥,你若是有何心事,便讲与如玉听吧,这般有人与你分担,总比自己闷着来的要好,不是么?”
自谦自嘲笑道:“只怕你听完,也该如他人一般厌弃我了。”
单如玉急忙摇头道:“不会的自谦哥,不管别人怎般看你,如玉始终相信你的为人。即使曾做下过不可原谅之事,但一定是有你的苦衷。”
自谦心头一暖,待默然片刻,遂一声长叹,便将自己身上所生之事,从头到尾细细道来。当先闻得了他的身世后,单如玉顿时可怜不已,心中一阵叹息。
如何会想到,世间竟有这等凄凉出生的婴孩,那一夜风雪,到底是怎般活下来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庆幸,虽说打小没娘,但至少还有个亲生爹爹守在跟前,而自谦就连父母是谁都无从知晓,更别提姓氏族地,来自何处了。
再听得他了和静安的故事,是既心羡又失落,“这般打小一处、两小无猜的情意,即便如今已不敢妄求甚么,只怕也是终生难忘了,怎可能去容下另一个女儿家呢。”如此想着,更是暗自酸楚起来。
又闻过他因民族之义聚众游行,不仅身陷牢狱而毁相失学,且还连累爹爹倾家荡产,以致丢失性命,单如玉是动情不止、悲戚不尽,遂之秀目泛泪、哽咽在喉。
直当说起郝氏离世,及逼自谦立下活着的誓言,单如玉再也忍耐不住,终致失声痛哭。是为自己,注定要无缘这般一个好男儿而伤感,更是为其如此凉生薄命、飘蓬身世,而哀婉泣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