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俞知州丧志赴黄泉 沐辱儿终还牟乳县(1 / 8)
话说,丛凤儿因为自谦知晓了静安的音信,欲要离开蓿威州,遂将心事袒露,怎知仍挽留不住。一番妾有情、郎无意后,免不得一番伤感,便趴于书案悲痛起来。
正哭着呢,这时俞清嫣走了进来,见她如此,忙问怎般回事,而其啜泣着只不言语,便急道:“凤儿姐,可是自谦哥惹着你了,等我找他理论去。”说着就向外走。
丛凤儿赶忙拦住,只得将事情道了出来。俞清嫣听后默然不语,一个是自小长于一处的静安姐,一个是在自己落难时,收留身边的凤儿姐,倒叫她如何去说。
此刻方才恍然,头午俞可庆说过甚么,为何会令自谦恁般神情。也不由将其怪责在心,无端生了这等是非,倒不如一直断了往来的干净。
但眼前抱怨再多也是无用,惟有好言宽慰起丛凤儿。称自谦若是对静安不敢妄求,只为知晓今时的境况,待他日醒悟后,定会迷途知返的。
这般,好是一回劝慰,才令丛凤儿稍是缓过。随之,二女不免将各自心事诉说,少不得又一番嗟叹,如此以来,倒叫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往后在儿女情长的路上,互相温暖着向前。
却说,正当自谦准备辞别一众友人,欲还牟乳县时,却因天朝发生了一桩举国震惊的大事,闹得朝野,上自王公大臣,下至芝麻官吏,皆是人心惶惶,陷入前途未卜之中。从而,也间接阻断了他的行程。
原来,那憋屈了一辈子,更被傀儡一生的当今圣上,正值盛年之时,却突然驾崩了。而不出一日,他那幕后垂帘听政,实则权势滔天,掌控朝野几十载,又祸国殃民的皇母太后,竟也随着西去了。
原本这母子二人便非亲生,从血缘上来说,既为姨娘、外甥,又是伯母、侄子的,关系甚是微妙。更因政见不同,也闹的十分不和。可叹儿子虽为一国之君,却无半点主事之权,而母亲身为太后,偏能不可一世。
故此二人去后,民间遂流传起诸多野闻。称乃是母亲自知时日无多,怕自己死后,儿子再度掌权,从而对她进行清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将其毒杀,以来绝了后患。
这般,遂也改换国号、另立天子,不过三岁大的小皇上,竟是登上了金銮殿的宝座。以致诺大的疆土、国运,便从此落在了一个还未断奶的孩子手中,实是莫大的讽刺。
话不多表、言归正传。不想,这对冤家母子先后西去,竟是令俞生的病情再度加重起来,大有灯枯油尽之感。倘若追究原由,又不得不重提新政以来,所遭到排挤,而退居闲职一事。
原来,自同那弹丸之国屈辱一战后,当时的圣上遂感危机四伏,再不改换政策,这天朝就真无希望了。于是,便在一些维新人士的拥护下,开始推行新政。
此举,虽遭到了以他母后为首的保守党阻挠,但仍艰难得之实施。却如此,更是加剧了两派之间的矛盾,暗中你来我往,相互斗地不亦乐乎。
而俞生,正是此中斗争的牺牲品,身为拥护新政的维新一派,怎能不遭到保守党的打压。更何况,以太后和皇上为代表的两方,势力相差实为悬殊,最后终因站队错误,以致像他这般官职不大不小的,就彻底遭了殃,大都被排挤于外。
但俞生本还抱有幻想,期待有朝一日,圣上重掌大权,自己也就迎来用武之地,那时满心抱负便能得以施展。故而,哪怕郁郁不得志,终留一息尚存。
谁知,却突然传来皇上驾崩之讯,又岂能受得了,遂致使一直撑着他的信念,刹那间荡然无存。且原本还有病在身,如此无异于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坚持,都在一瞬付之东流了,便顿感意消志丧。
这人倘是对未来,哪怕存有一点希望,即使如何艰难,也会怀揣抱负,昂首尘世路。但若是令其一夜之间失了盼头,没了再往前行的信念,岂会还有活着与否的心思,更别提是那怀才不遇之辈了。
便这般,俞生郁郁满怀,哪里还有一丝斗志,遂也不将一切放在心上,大有自我舍弃之感。如此以来,怎能不加重病情,以致随时都会撒手西去。
而闻得这番消息,自谦哪里还有心思再回牟乳县,且此时的俞鸿菲和古氏,早已陷入悲痛、乱了方寸。又因俞生的长女、次女,皆安家外地未曾赶回,故只好留下陪在娘俩身边,同常来探望的王一飞、步正升等人,帮衬着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