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3章、冷酷意气(1 / 5)
焊枪切割钢材时炸起的大团火星越过轨道飞流直下,悬于交通索忙碌穿梭的工人们甫一落地,焊接面具上便是有火花敲打溅落,炫目地难以直视,不管人们无论多么小心,也要总是沐浴于火瀑下。
这些刺痛不了人的事物无限地消逝于望不到底的升降井里、叫人感叹绚丽无常。
有时,小火车司机们会探出头叫喊着铁道工人别挡矿车的路,火瀑下的工人一挥扳手,便打出一边铁花,确实像极了旧时代人们的某种传统艺术——“打铁花”。
沈如松搔了搔头发,顿觉头皮有些发痒,拨弄着烟盒,拔了支烟出来却又不大想抽,在掌心卷着,说道:
“慢点慢点,还有人跟你抢不成?我都不知道你抽个烟急什么。”
邵钢咳了半晌,不停吐着唾沫,刚缓过劲又点起烟,“嗤”地一口闷得烟头发亮,一气吸了小半根,呼出团白雾,捋直了舌头说道:
“跟咱们同一年出来的,分在东部军区基地里的,我都挨个打了招呼。”
邵钢“嘎嘣嘎嘣”咬着糖,忿忿道:“松子,有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你,明明在毕业典礼、毕业大聚餐、小聚餐上说了这么多遍要互相照顾互相抱团的话,大家也都晓得你意思,没谁不答应,你现在又让我去额外带个同样的话,再告个别,怎么,怕他们健忘啊?!”
听邵钢这副抱怨劲,沈如松扶额道:
“我的哥呦,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这三年打过这么多架,干系弄的多僵?在大伟锅巴肉最后吃顿饭,你又差点和人动手,能进士官学院会有不记事的?我叫你去说声一路平安,卡这时间点上,出地表了,你这话带到了,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
“那叫大头带话嘛,你又不是不晓得老子和小锅贴那孙子不对付,我看那臭脸我就想抽他。”邵钢梗着脖子叫道。
沈如松耷拉着眼皮回道:“是哦,大头虽然因为追姑娘搞得名声很糗,但不会见谁都抽两下,对吧。”
高克明毫无脸皮地幸灾乐祸道:“老三这吊样去跑东跑西,知道的是联络兄弟们感情,不知道的是以为是去约架。”
沈如松腾手出来扇了高克明后脑勺一下,骂道:“你以为我搁这儿夸你呢?”
高克明捂着脑袋,嗷嗷叫道:“草!我看一眼就少一眼了,我忍不住啊!他妈的过几个月写封信都寄那么多久,我再不看没机会了,再说……”
“行了行了,憋说了。”沈如松才懒得听,正色道:
“你去的时候,没谁和你横挑鼻子竖挑眼吧?”
邵钢鼻孔喷出白烟,咧嘴便是熏地半黄不白的板牙,闷道:“对!都点头都叫好,就锅贴那鳖孙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