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罪之人（1 / 1）

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梦到自己长出獠牙，他梦到自己被金色的光芒吞噬。他艰难的爬了起来，浓浓的虚弱感充斥着他的全身，慢慢的离开祠堂，零放眼望去，这天地呈现一片荒芜，半边焦土，半边泥泞，机械帝国的士兵们正在纷纷撤离，它们带着本土的机器侍者一起踏进了巨大的蓝色光门，火星对它们来说已无价值，“国王”的目光再也不会降临这颗星球。

零慢慢的离开辉煌炎塔，现在的他头疼欲裂，不足以开启『高维行走』，他明确的了解到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譬如之前的『命运嫁接』能力，譬如很多关于伊斯塔—罗根的记忆。他漫无目的的走在火海之中，耳边传来幸存者的哭嚎。

零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更为关键的东西，譬如生存下去的意义。

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去阻止伊斯塔—罗根呢?仅仅只是因为催眠产生的恨意吗？还是说为了所谓的正义?那自己又带了什么正义的降临呢？火星半壁焦土，机械帝国的全面撤离，这里已然不再是一颗宜居的星球，为了阻止伊斯塔—罗根，反而恰好成为了伊斯塔—罗根的帮手，为了拯救火星的居民，反而毁了火星的生机。自以为是的策划了一切，反而被像提线木偶一般肆意玩弄，到最后结局甚至也和自己毫无关系，那自己究竟做到了什么呢？明明彻底摆脱了伊斯塔—罗根，但却深陷于他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失败总是贯彻人生始终，零第一次觉得这并不是一句自嘲。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向着未知的方向漫步，不知何时便会重重的倒下。

赤卒费劲的张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感，他的脸色也苍白无比，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滔天的血海，无尽的杀戮，这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惨案，虽然早就想过了面对，但人总是会在结局之时才感到懊悔。

赤卒艰难的起身，他看到了船长跪在这片土地之上，他看到霖霜也在旁边沉默不语。

赤卒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成功或者失败来形容。他慢慢的爬了过去，他的全身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跪在达拉克身边，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

“对不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没有人回答他，不会有人回答他。

是非对错应由后人评说，但忏悔只会是当前最应之事。